第 90 章 夜间飞行

    “和真！”
    车后座的果戈里摘掉军帽,给了荻野一个热情的贴脸拥抱。
    “好久不见了，尼古莱。”
    荻野换回了自己的脸，用同样的热情亲吻果戈里,感觉好像尝到了一点酒精的辛辣味和淡淡的香草味。
    “喝酒了？”
    “嗯,喝了点瑞典货……”果戈里的脸上带着一点红晕,不知道是冷风吹出来的还是酒精的作用。
    “那我开车？”荻野准备开门出去,但费奥多尔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
    鉴于荻野和真曾经经历过的无数交通事故,还有果戈里最近的厄运缠身，费奥多尔不打算让他们碰方向盘。要不是因为黑云引起了类似电磁脉冲的效果，幸免遇难的车很少，费奥多尔甚至不想和这两个载具杀手乘坐同一辆车。
    “我来开车,目的地是附近新建的野战机场，原本是为了对付吸血鬼准备的，现在要对付究级生物了,”费奥多尔发动车辆，“那里有从罗瓦涅米空军基地飞来的大黄蜂,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赶上——如果路上不出交通事故的话。”
    荻野在后座和果戈里一起看地形图，听到“究级生物”的时候抬起了头：“没关系，没有交通工具我也有办法快速抵达目的地，不过希望用不上。距离出事还有多长时间？”
    费奥多尔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两人靠在一起，打心底希望他们不要再谈论什么爱与死亡的话题了……幸好时间倒流到一小时之前，两个人都还没说过类似的话。
    “大约半小时，”他说道,“再过半小时,究级生物卡兹就会降落在旅游区的东南方,和恰好经过那里的黑云和涩泽的雾气相互作用,引发大爆炸并产生类似核聚变反应的现象,没人能在那样的极端条件中存活，除了亚空间里的人。”
    “哦，竟然是这样……那我们得提前拦截卡兹，再用情报彻底炸死他。这是第一次吧？”
    “是的。”费奥多尔确认这是第一次轮回。
    果戈里插话：“所以到底是什么情报？阿陀一直不肯告诉我，看来只有我不知道？”
    时间倒流后果戈里就失去了那段记忆，而费奥多尔是被【败者食尘】附身的人，荻野是吉良吉影和【杀手皇后】的本体，只有他们能够免疫情报杀。
    “是知道了就会死掉的情报，所以不能告诉你，”荻野解释道，“等这段异常的时间结束，你想知道什么我就给你说什么。”
    “啧。”果戈里闷闷不乐地靠回座椅上，眼神在费奥多尔和荻野之间游移了一阵，“你们为什么没事？你们什么时候交换的情报？”
    荻野对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嘘。”
    “原因很复杂，要解释清楚的话可能会涉及到那个要命的情报，所以还是保密的好，”费奥多尔猛踩油门加快速度，“尼古莱，这次和往常不一样，只要跟着我的步调走就好，不要多想多问。”
    果戈里甚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怎么感觉我被排挤了……你们是不是提前见面商量好了？”
    “没有，你也看到了，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从酒店门前到这辆车里，见面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荻野说道。
    虽然他在偶然间接收的零碎记忆里见过费奥多尔，而费奥多尔显然也在【败者食尘】前的那条时间线见过他并商量了方案，但现在他们可真是现实意义的第一次见面。
    “那你们还这么默契……”果戈里侧身往下一躺，“我生气了，要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荻野解开安全带，准备把果戈里拉起来，但对方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用能力让后座的两条安全带像蛇一样缠住荻野，把他以后高手缚的方式绑在车顶后扶手上。
    “呀，你还会这个。”荻野没躲，他倒想看看果戈里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魔术师怎么可能不会玩捆绑逃脱呢。”果戈里直起身，打量着荻野手腕处的安全带，然后继续尝试难度更大的直臂缚。
    前面开车的费奥多尔轻咳一声：“前方路段被冰面覆盖，很容易出交通事故，请系好安全带，不要打闹。”
    “这不是打闹，太没情调了阿陀。”
    这个姿势的拘束感非常强，荻野从安全带里挣脱出来帮果戈里说话：“其实我认为遭遇重大交通事故时，不系安全带才能更快地从车体中逃脱，对吧尼古莱？”
    “对啊，以我经历这么多次交通事故的经验来看，有没有安全带无所谓，毕竟经常是整辆车都瘪了……”
    费奥多尔握紧方向盘，荻野安慰他：“没关系的，有【败者食尘】附体，你不会受伤的，再说我们也能保护你嘛，专心开车吧。”
    “……我此前联系了芬兰罗瓦涅米空军基地和俄罗斯的反导系统，”费奥多尔开始谈正事，“现在距离卡兹落地还有二十四分钟，届时两方会进行监测并以导弹或战斗机群令卡兹的轨迹偏移原定位置，最理想的落点是北极圈内。”
    “北极圈啊……人迹罕至，动植物也极为稀少，不会引起太大的破坏，也不会让卡兹得到食物补充成长得太快。”
    费奥多尔询问：“你之前还有情报没有说完，现在的注意事项是什么？”
    荻野以防万一用亚空间和手捂住了果戈里的耳朵，希望他不要用能力窃听。
    “这是第一次轮回，向卡兹透露情报后，替身会以映在瞳孔上的方式炸死卡兹，之后按照【败者食尘】的规则，时间会马上倒退一个小时，”荻野进行能力说明，“下一次轮回中，命运不会改变，死掉的人会在相应的时间死亡，除非能力解除。”
    “命运吗……”费奥多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至少需要两次轮回才能杀死卡兹。”
    也许还能趁机做点别的？情报杀实在是太方便了。
    而且看样子荻野只能判断是否处于【败者食尘】状态，但并没有确定轮回次数的能力，只能依靠他的反应来猜测……这就留下了操作余地。
    “小心。”荻野忽然提醒道。
    车辆侧前方似乎有障碍物，前轮碾过了什么东西发出声响，然后在光滑的路面上打滑。
    荻野用亚空间遏制了车辆漂移的趋势，让费奥多尔重新掌控方向，甚至还在车辆前进的方向上铺了一层薄薄的亚空间防滑。
    “是一头死掉的驯鹿，”果戈里趴在后车窗上观察，“听说撞死了圣诞老人的驯鹿，好像就要自己做替代品来偿还？”
    “起码有上百头驯鹿命丧挪威火车，那以后圣诞老人岂不是可以坐火车出行了？”荻野随口说道。
    “听起来挺不错啊，坐火车能带的礼物就更多了……”果戈里跪在座位上，撑着椅背托腮向车后看，“我记得圣诞老人村就在罗瓦涅米北边吧？我们杀了那个究级生物以后就去那里玩？”
    “好啊，”荻野答应了，“不过圣诞老人村就在北极圈附近吧，希望卡兹不要落在那附近……再怎么说也是个著名旅游景点，卡兹在那里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在后座胡闹的两个人毫无紧迫感，费奥多尔算着时间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焦心。
    “还剩十八分钟。”他提醒道。
    “还有多远能到机场？”荻野问道。
    “顺利的话还要五分钟左右……就快了，再拐一个弯就是。”
    前方被车前灯照亮的路面泛着苍白的寒意，很快从罗瓦涅米基地赶来的大黄蜂就映入眼帘。
    费奥多尔停车：“战斗机是双座的，你们谁出去吹风？”
    “我去吧，我有亚空间……”荻野话音未落，果戈里就举手。
    “我去外面！我要站在飞机上！”果戈里把披风翻出来披上当翅膀，“我要体验飞的感觉！”
    “把军装穿好，尼古莱，”费奥多尔马上挡住执勤士兵的视线，“你还有通缉，别忘了。”
    “哦。”果戈里乖乖整理仪表，压低帽檐，但掩饰不住眼里的兴奋。
    靠谱的费奥多尔提前打点好了士兵们，和荻野上了战斗机驾驶舱，果戈里用能力跟着他们。
    荻野看着费奥多尔操纵面板，感觉俄罗斯人确实厉害，即使是看起来斯文的费奥多尔，开起汽车和战斗机也足够生猛，甚至还恨不得把战斗机拉成垂直起降的直升机。
    “还剩十分钟……”前座的费奥多尔手握油门杆和操纵杆报时，“应该足够了。”
    后座的荻野看着雷达和显示器，同时关注着踩在战斗机上方的果戈里，用亚空间固定以免他摔下去。
    他一脱离机场工作人员的视线就扔了伪装用的军装，换上自己标志性的白披风。羊绒披风在夜空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刚想开口就被灌了一嘴劲风。
    “还好吗，尼古莱？”荻野询问。
    “感——觉——超——好——”果戈里大声喊道，“如果你没把我固定在这里就更好了——！！！”
    说完他就把自己传送到了战斗机尾翼处，张开双臂向后倒下去。高速飞行的战斗机留下的气压差让他能飘浮或坠落。
    在空中坠落了几十米后，果戈里又发动异能把自己传送回来，兴高采烈地尝试各种飞翔姿势。
    “要进超音速了，尼古莱，”荻野提醒他，“其实我这里还有一点位置的……”
    果戈里把自己传送到战斗机前舱的位置，但不小心撞上了一块显示屏，差点碰到武器操纵杆。
    荻野把果戈里拉进自己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
    “好挤啊……不对，我应该坐后座，你比我矮就坐我腿上。”
    果戈里用能力切换了两个人的位置，搂着荻野的腰好奇地研究周围的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