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小张和小舒是一对

    要是乔晚鱼父母随便挑一间屋子进去“视察”，那么不管是贺无忧没来及的收起来的、各位暧昧对象送来的爱心花束；还是张言临满屋子凌乱的暧昧痕迹，又或者是舒侑铺天盖地的二次元气息，都会让老俩口意识到：这里住着的绝不是是个研究生。
    眼看乔母要往房间的方向瞅，贺无忧急忙转移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乔父插不进她们的话题，只好找边上两个带病摔跤的小伙儿聊天。
    那个泡茶的小张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还是小舒看上去比较健谈。
    “小舒，你今年多大了？我瞧着有二十五、六，成家了没？”
    舒侑浑身一震。
    来了，是晚辈们听了都会害怕的突如其来的关心。
    尤其是舒侑虽然肤白肌肉大，看着年轻，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八了。
    在农村老人眼里俨然已经是三十出头的资深剩男。
    “有……喜欢的人，但是还没追上。”为了应付老人，舒侑强答。说着有意无意往张言临的方向瞭了一眼。
    张言临手一歪，滚烫的茶水从杯口漫了出来。
    “这事儿可要着急了！”乔父一拍大腿，“看你这大好一小伙子，还是要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人定下来，你喜欢什么样的？说给伯父听听，指不定伯父亲戚家就有合适的姑娘，撮合撮合，万一成了呢？”
    乔母冷不丁拍了下乔父的肩膀：“老头，别说了，成不了的。”
    她不断眼神示意，但是乔父好像一点也没接受到她传送来的暗示。
    乔父：“咋地，屋里没风你也能迷了眼？”
    乔母：……
    恰好这时候，张言临端着茶走过来，眼看就要往贺无忧边上坐，舒侑却先他一步，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舒侑：“张老师，来这儿。”
    张言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浴室里那一幕还反复在脑海中倒带，张言临犹疑了一下，没过去。
    没想到乔母突然莫名其妙来了句：&"坐过去吧小张，别害臊。”
    还附赠一个温柔的姨母笑。
    这下张言临和舒侑都愣了。
    但舒侑顺杆儿爬的能力可不是盖的，他立刻冲张言临跑了个媚眼儿：“你看伯母都发话了，还不快过来~”
    说不上来是因为长辈的目光还是什么，张言临沉默地坐到了舒侑身边，自己都觉得对他迁就得有些过分。
    张言临的屁股刚一落到沙发垫上，舒侑的身子就有意无意地挤过来。
    他想逃，却没有空隙可以逃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张言临只好装作镇定自若，耳廓的红色蔓延到了后颈。
    舒侑满意了，娇柔地蹭了下张言临的胳膊：“伯父，咱们换个话题吧？”
    “怎么了？年轻人不要不自信，你伯母她婶子姐姐家，就出了个高材生女孩！今年二十七了，我把她号码发给你，小舒你可放心，你俩绝对有话题能聊。”乔父越说越煞有介事。
    乔母愈发大力地拍他：“别说了，老乔，你嘴巴怎么就这么闲得慌呢？”
    她用不好意思的目光看了眼舒侑和张言临，张言临觉得更奇怪了，但仍没能理解这视线中的深意。
    舒侑已经开心地一把抱住张言临的胳膊：“伯母真好。”
    被当做人形抱枕的张言临呼吸一窒，想要抽回手，却听见舒侑轻轻地在自己耳边说。
    “我普普通通地抱一下好哥们儿，你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知道吗？”
    这话很幼稚，张言临却偏偏反抗不能。
    他听着舒侑浅浅的呼吸和压抑不住的一声嗤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但很奇怪，他竟然没觉得反感。
    张言临有点恍惚，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究竟怎么了，就看见乔父从口袋里掏出老年机来，眯着眼睛戳开微信：“诶，老婆子，康家那闺女的微信号是多少？我怎么一排列表翻下来，就没瞅见？”
    乔母嫌弃：“还不是因为你这老头总是关心人家嫁不嫁得出去，回回见面都这么说，还经常把她的号码交给不认识的人，薇薇嫌你烦，早就把你拉黑了。”
    舒侑差点乐出声。
    “谢谢伯父，”他无赖地把脑袋搁在张言临肩头，气息若有似无地撩在张言临充血的耳廓上，“我真的有喜欢的人啦，这辈子除了他不考虑别人了。”
    舒侑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张言临从侧面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和眼尾上扬的弧度，心头忽然一跳。
    喜欢的人，是谁？
    张言临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关注这个问题，一瞬间他甚至希望乔父多问些什么。
    思绪带动了张言临细微的表情变化，他身边的舒侑没看到，贺无忧却发现了，也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结果一抬头，和挂着同样笑容的乔母来了个照面。
    贺无忧顿时产生了种姐妹相认的感觉。
    “男子汉大丈夫，追不到就换一个嘛，老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乔父还在坚持不懈地破坏气氛，忽然感觉到耳根一痛，“揪我干嘛？疼疼……”
    “老乔你给我过来，我跟你掰扯掰扯这事儿……”
    他被忍无可忍地乔母揪了起来。作为“儿媳妇”的贺无忧赶紧善解人意地跟过去：“小鱼房间在右手边第一间！”
    “谢谢啊！”乔母应了一声，砰的关上房门。
    “你傻不傻啊，”房间里，乔母劈头盖脸怒斥老公，“小舒和小张他摆明了是一对儿，你还给他介绍什么对象，你真是……”
    乔父的眼睛瞪圆了：“啥？真的？”
    他满脸惊讶，在走廊上不小心听见他们对话的贺无忧也很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乔母这么会嗑。来了没几分钟就关注上了言哥和舒侑。
    说明不是她腐眼看人基，是他们真的基。贺无忧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不是真的还能是煮的？你好好反思一下吧，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乔母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一转头操心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给儿子收拾起屋子来。
    乔晚鱼的房间就是乱中有序的普通男大学生宿舍风格。桌面上胡乱摊着几本书，用到卷边的笔记下方压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是粉色的，叠得方方正正，还隐约传来一丝清新的香水味。
    显然不是乔晚鱼的东西。
    “情书？鱼鱼对小贺可真上心啊。”乔母眼睛亮亮的，一伸手把情书抽出来了，“小年轻就是可爱，以前我还年轻那会儿，都没这些讲究，老头你也来看看……”
    啊……走廊上的贺无忧听着，在心底给乔晚鱼点了个蜡。
    客厅里。
    张言临从舒侑怀里挣脱：“够了没？”
    从浴室一直到现在，张言临终于有点忍不住了。被舒侑搂过的地方每一寸都发烫，心跳莫名过速，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言言，我难受……”舒侑搬出万能金句。
    张言临动作一滞，看向舒侑。
    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又……
    “不闹你了，我真的难受，”舒侑虚弱地抬起眼皮咳嗽了好几声，“大概是刚才在浴室冻着了，想喝水。”
    刚才确实穿着湿衣服闹了太久。
    张言临的心又软了，一推眼镜，起身拿了个干净的马克杯给他倒开水。
    “不要热水。”麻烦制造者小舒侑表示。
    张言临抬手去拿凉水。
    “也不要冷热参半的温水。”舒侑又表示。
    “那你……”张言临的薄唇抿紧了。
    舒侑眨巴眼睛：“我要热水掺上一点点凉水，再被张老师呼呼十下的温水。”
    “舒侑。”张言临叫他名字，一贯清冷平静的声线有些不稳。
    舒侑从善如流地再退一步：“那，那呼呼一下也……”
    “乔晚鱼——你这个孽子！”
    乔母的暴喝从乔晚鱼房间内传来。
    乔母来时笑容满面，走的时候身上的火气却能点燃一吨炸/药。
    张言临和舒侑同时看去，只见乔母手里捏着一张粉红色的纸条，接连宽慰贺无忧：“小贺，没事的，我会给你讨回公道，你别哭，就算今天我不要这儿子了，也要你！”
    “哇哦，好霸总。”舒侑抱着没有被张言临呼呼过的温水小茶杯，感叹。
    “我，我没哭啊。”贺无忧急忙解释，“这是喜悦的泪珠！”
    她和乔晚鱼又不是真对象，小鱼有了喜欢的人，还私下给那姑娘写情书，可不是一件好事吗？
    但是乔母斩钉截铁：“你一定是装的。”
    贺无忧：……fine。
    总而言之，发现乔晚鱼似乎有了“出轨”倾向以后，乔母便瞬间调整到了究极愤怒的状态，再加上给乔晚鱼连拨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心底的炸/药/桶就彻底控制不住了，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这只鱼没有好日子过了。
    张言临摆在茶几上的手机一震。
    他拿起来，舒侑就着他的手看到“418吉祥的一家”里冒出一条消息。
    hepapa：【蜡烛】
    舒侑低笑出声，他抬手覆上张言临的手，在输入打了几个字。
    张言临只觉得有一道电流自手背与舒侑相贴的那处，流窜至全身，他本能地挣扎，却有些意外地轻松挣开了。
    “借你号发个消息而已，”舒侑无辜地眨眨眼睛，“你没这么小气吧？”
    张言临才升起的小小恼意被他的无辜堵了回去，低头一看，群里多了一行消息。
    ZHANG：【蜡烛】
    算了，也没发什么过分的东西。
    张言临垂下眼，他心底默念BBS上那群热心网友们的劝导，在舒侑病好之前，要时刻把舒侑当成个一碰就碎玻璃人，细心、耐心、有爱心。
    但这已经是舒侑第几次突破他的底线了？
    张言临隐隐觉得用愧疚和网友们的建议来解释自己的退让，理由好像不是很充分。
    可要不这么解释，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了。
    他讨厌未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