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猫的助攻

    什么米奇妙妙屋……
    张言临无奈摇头，忽然看见舒侑手上的书包一阵颤动，拉链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从里头顶开了。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那是只脸圆圆的橘猫，大概是因为当了一段时间的流浪王者，那一身纯正的橘色都泛着灰，额头上的“王”字小疤痕歪扭着，琥珀色眸子里闪着不太智慧的光芒。
    舒侑本来还憋着口气，见到这玩意一下没憋住：“这啥……啊哈哈哈好肥的猫——啊！”
    这猫大概听懂了舒侑在笑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腿一蹬从书包里跳到舒侑脸上。
    “我去！”
    舒侑抬手抓猫，那家伙却以和身材极度不符的矫捷，一溜烟儿蹿进张言临怀里，还嚣张地打了个滚儿。
    张言临从没和动物近距离接触过，一下愣住了。
    “小心！”舒侑担心张言临被抓伤，却听见那只大胖猫在张言临臂弯里乖巧地喵了一声。
    这一声软得人心都化了，张言临下意识把猫搂紧了点。
    舒侑：……？
    不是他失宠的速度太快，一定是这猫太有心机。
    流浪王者猫充分释放了自己的卖萌天分，琥珀色的晶莹眼珠和张言临对视着，脑袋软绵绵地蹭了下张言临的手掌心。又叫了几声，显得肥胖、可怜又无助，一副受了大恶人舒侑欺凌的样子。
    张言临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都舍不得放下这小东西。
    舒侑第一次遇见此等不要脸的天敌：“这估计是只小流浪猫，很脏的，你还是别抱了。”
    张言临没听，舒侑干脆直接从他怀里把猫拎起来，丢进乔晚鱼屋里。
    猫一进屋就开始呲毛炸刺，舒侑赏给它一个蔑视的眼神，
    “待着吧你！”
    乔晚鱼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猫立刻在里面闹腾起来，不过任他怎么闹也出不来，教室又恢复了秩序。
    苏红红回到座位上，写两行字就回头看看，却被舒侑无情挡住。
    舒侑余光冷不丁瞥见张言临的白衬衣上沾了及几道灰，袖子高高地弯挽起来，小臂上密密地冒出红疹子，在光洁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他立马顶着一脸猫爪印打开搜索引擎。
    “被猫碰了以后起小豆豆是什么病？”
    ×度很快就告诉他，这是过敏。
    舒侑眉头一皱，立刻点击关联搜索：过敏该吃什么药？
    过敏的皮肤应该如何护理？
    生活中哪些东西容易导致过敏？
    ……
    关联搜索一条又一条，舒侑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等他收起手机，小测结果早就出来了。
    毫无悬念，舒侑小组有他这么位不靠谱的组长，加上苏红红这么个拉胯王者，旁边几个孩子就算答出再高的分数也不够分的。
    “老师，我们努力了。”
    那几个孩子表面上在和舒侑解释，心里想的却是——要是没有你这队友，我们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课程结束，接下来要料理的就是苏红红和她的猫。
    “我上午出门时喂了一根火腿肠，这只猫就自己跟着我走了，才不是我捡的！”苏红红并不是很老实地交代。
    ……这和捡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
    舒侑无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乔晚鱼屋里传来剧烈的声响。
    他一惊，连忙冲过去，猛地拉开乔晚鱼的房门。
    满地狼藉。
    这大胖猫也不知道哪来的神力，把乔晚鱼的衣柜全给撞开了，内裤袜子丢得到处都是。
    书本全都被挠碎，洒在屋里跟刚下过雪似的。而罪魁祸首正懒洋洋地趴在乔晚鱼的桌子上，头顶一只印着卡通鱼的粉色内裤，和舒侑幽幽对视。
    舒侑转了转手腕，准备让它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不料那胖子一点儿也不怵，甚至嚣张地当着舒侑的面拍飞了乔晚鱼的粉红玻璃杯。
    啪——！
    乔晚鱼的少女心碎成了一地渣渣。
    舒侑朝猫冲了过去。
    “猫，我的猫！”
    客厅里，听见人猫大战的苏红红拽着张言临的胳膊哭嚎起来。
    张言临小臂上过敏的地方已经红肿，他没对苏红红心软：“养猫是要负责任的——”
    苏红红打断他：“我会的！！”
    “家长也要同意。”
    苏红红眼睛一亮，来劲了：“苏小寻她会——同意我养猫的！”
    “养猫？你连数学作业本都养不活吧？”舒侑顶着一脸猫爪印走出来，一把拍掉苏红红圈住张言临胳膊的手。
    张言临手上的过敏更严重了。
    “难受吗？”舒侑问。他觉得那些红疙瘩好像长在了自己心上，又痛又痒。
    张言临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弄个冰毛巾。”舒侑跟没听到张言临的话一样，转身就走。
    “乔老师说了，臭豆腐哥哥的二年级奥数题考零蛋！没资格说我数学差！”苏红红对着厕所进行反向鄙视。
    舒侑差点把毛巾拧断，在心里骂了乔晚鱼一百句，走出来的时候却露出一脸和善的微笑：“好啊，那你现在就去乔老师房间，要是你有本事驯服这只猫，就把它抱走。”
    苏红红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拔腿就往乔晚鱼屋里冲。
    小恶魔的嚷声和大胖猫惊恐万分的喵喵声响了起来。
    舒侑笑了声，一屁股坐到课桌上，看着张言临：“手。”
    张言临正想去房间里把苏红红拉回来，听见舒侑的话怔了怔。
    “手给我，傻啦？”
    “可是苏红红……”
    “苏什么红红，你担心她还不如担心猫。”舒侑似是不耐烦了，牵住张言临的手一把拉到身前，把冰凉的毛巾盖到他胳膊上的红肿处。
    “嘶……”
    “是会痛吗？还是痒？”舒侑立马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问他。
    张言临摇头。
    毛巾上的凉意很大程度缓解了皮肤上的刺痒，真正不平静的是他的心，它在乱跳，酸酸软软地泛起一片莫名的烦闷。
    因为自己竟然在被舒侑照顾。
    为了分心，张言临闲着的那只手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苏小寻打电话。
    拨号键还没来得及按下去，苏红红就从乔晚鱼屋里落荒而逃。
    “我说什么来着？”舒侑满脸得意，抓过张言临手里的手机按下拨通建，塞到苏红红手里。
    “我不管！！”苏红红的声音都快能顶到大气层了，她在沙发上打滚，“这只猫已经和我定下契约，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不能将我们分离！我们将来会有无数美好的日日夜夜——”
    “哦，”苏小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可是我们家的狗对猫毛过敏，你不记得了吗？”
    苏红红的哭声戛然而止。
    舒侑实在很难忍住不笑，他一笑浑身都在震。张言临趁机抽出手臂，被擦拭过几遍的皮肤红疹真的消褪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其他孩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囡囡安安静静坐在角落。
    苏红红从客厅挪到餐厅，又蹲在玄关里：“这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旺财碰见猫会打喷嚏！”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遛狗，也没有给它做过驱虫，还有，我们家的狗叫旺达，不叫旺财。”
    苏红红的热情顿时熄灭，差点气哭。
    “这猫总丢在乔晚鱼房间也不是个办法，”舒侑说话时还是带着鼻音，他找张言临商量，“也不能让苏红红给带回去，我们得给它找个领养的地方。”
    “你很熟练。”
    舒侑耸肩：“那可不，咱们不还养了另一只宠物吗？”
    张言临不解。
    “养过鱼啊，乔晚鱼不是。”舒侑戳他肩膀，“难道你连他都想弃养啊？其实我这么想也有些日子了，要不今天趁机就叫人一并打包带走呗。”
    张言临哭笑不得。
    他稍稍站远了点，见舒侑咬着牙在手机上浏览宠物店的信息，额前还留着没擦去的灰色爪印子，白皙的皮肤上蒙着一层薄汗，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病好像加重了，回头干脆整理一盒常备药给他送去吧。
    张言临想着，眼底好像嗖地划过一道黑影。他转身去看，手却又被舒侑抓住了。
    “没敷够呢，网上说至少得一个小时。警告你别乱动啊，”舒侑假模假式地威胁，末了又感叹，“看来你真是乖宝宝，在路边遇见流浪猫都不会摸的吗？”
    张言临一怔：“为什么要摸？”
    “以前我就喜欢去招那些看上去很容易炸毛的小动物，越凶的我越要摸，”舒侑想了想，“你记不记得我高二下那会儿有几天找你时，脸上贴着纱布那回？你问我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我说不是，也不说是怎么伤的，你就生气。”
    张言临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当时想碰那还在渗血的纱布，结果被舒侑一把推开，后腰撞在课桌上，一阵钝痛。
    篮球队的少年力气很大，等动了手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又吓得磕磕绊绊翻来覆去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吵得张言临一晚上只写了个“解”字，学习计划严重拖延。
    “我没生气。”张言临再次解释很多年前的事。他当时看舒侑那么慌，是真的想说些话宽慰，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自己真是太闷了，张言临觉得有点抱歉。
    舒侑却没半点怪他的意思：“其实那回是因为我买的零食被流浪猫叼走了，我就追上去和它们打了一架。”
    张言临：……
    听上去就很像从前的舒侑会干的事，亏当时张言临担心了好几天，怕舒侑跟社会上的人起冲突，万一受伤吃亏了该怎么办。
    “你别不相信，就那个鸭脖和布丁，后来我不是塞你桌子里了吗？你嘴上说着不要，后来肯定是趁我不在时悄悄吃掉了。”
    舒侑说着，得意地往乔晚鱼房间去，“好了，我约了专业的，一定能把这只臭猫——”
    他的声音骤停。
    乔晚鱼房间的大门敞开，418的大门也没合上。
    客厅里，本该坐在凳子上等待爸爸来接的囡囡，已经不知所踪。
    “我的猫也不见了！说，是不是你们趁我不注意对它下了毒手！”苏红红放下电话，又哭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