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搞到真的了

    舒侑显然是对当年那个《大航略》的事毫无印象，开始很认真地翻开攻略册，给张言临讲解。
    “这个游戏是策略类型的，玩起来烧脑，适合你，你还挺会选的嘛。”
    不是会选，是只认识这个。
    张言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埋头研究攻略，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的黎波里的经纬度是32°54′N，13°13′E，不是33°N，32E°。”
    “……哈？”舒侑万万没想到张言临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张言临一推眼镜，转头看他。
    “张老师厉害！咱们就是要把严谨的精神贯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哈哈哈。”
    舒侑生怕张老师当场开始教高中地理，连忙从桌上抄起自己心爱的手柄塞进张言临手里，“不过游戏嘛，就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啦，还是玩的开心最重要，咱们先打两局试试？”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又磕到了。
    @一大口奶酥：哈哈哈小裤裤在老攻面前的时候真的变脸艺术家本家了，是怕说错话晚上被弄坏吗？
    @图坦卡蒙的猫砂：话说冰山攻真的是老师吗？这说话的口气和我高中班主任一毛一样啊，U1S1我这个地理专业的大一学生都没法一下子想起的黎波里的经纬度hhh。
    @泡爪永远的神：完了冰山学霸和小骚受，我觉得这对cp更香了！冰山攻会是那种游戏和床上一样猛的猛男吗！！！
    张言临看不到这些弹幕，他拿到手柄后，专心对着上面提示的键位按了几下。
    屏幕上的小人动了，张言临的眉眼不自觉舒展开来。
    舒侑拧开了阅读灯的开关，柔和的光线打在张言临线条流畅的侧脸上，把他五官里的冷感都照得淡了几分。
    舒侑把视线落在他微启的双唇上，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张老师，有哪里不会的吗？”
    张言临认为自己足以应付这场游戏，抿唇摇头。
    张言临打游戏的时候和工作一样，不出声，于是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他们视线之外，弹幕已经刷得看不清字了。
    舒侑直播时从不露脸，摄像头只拍到手部，以示自己没有开挂。
    此时镜头里是张言临握着手柄的手。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不过粉丝们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他们早就被张言临指节修长、白皙清瘦的手吸引了。
    @小裤裤的亲妈粉：呜呜儿子嫁出去了，冰山攻也太温油了吧，真的是冰山吗这性格怎么不对！！
    @sukere：手控大满足，小裤裤到底是从哪儿拐来的老公呜呜，不玩游戏一看就是正经人，难不成是霸总？那种平常话少，上床就把裤裤搞得吱哇叫的那种款……不行我in了。
    @贰叁叁：话说大航略都十年前的游戏了诶，好怀旧，当初我和我对象就是抢光碟认识的。
    ……
    舒侑拖了把椅子坐到张言临身边，一只手撑在他背后，颇有心机地一点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张言临的背很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持着手柄操作，这一幕真是赏心悦目。
    嗯，舒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当他看清张言临究竟在干什么后，唇边的笑容逐渐凝固。
    舒侑一下坐直了，用看珍稀动物的目光注视着张言临：“不是，你，你怎么可以菜成这样？”
    这已经不是操作水平的问题了！
    张言临抬头看了看他，眼神有点无辜。
    “这可是新手教程啊？！”舒侑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屏幕，“这上面不是有人指引你航行吗，你怎么不过去和你的队员汇合？”
    听说过卡关的，听说过游戏第一关就迷路的。
    但舒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砸在新手教程、仿佛开卷考拿零分的无灵性选手！
    不过张言临并不在意，立马重启新手教程，看样子是打算再来一局，从全新的角度展现自己的菜。
    “让你调转，不是让你头也不回的就冲过去啊！”
    “不是，点确认，确认在上面那个键。”
    “QTE不会吗？只是右和下的连击而已！给你三秒钟反应时间了吧？不是，你直接按就行了，低头看手柄干什么？对方向的判断难道不是刻在你DNA里的吗？”
    舒侑才看了两分钟，就气到哐哐捶床：“这不是很简单吗！”
    张言临：……
    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张言临真实的游戏水平。
    舒侑心底哀嚎，这家伙就是天生下来克自己的吧？一定是的吧！
    “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舒侑落泪了，但自己的暗恋对象，跪着也得哄好，“真的，我是说这么简单的内容，我还教不会你，我我我太菜了，枉为游戏主播！”
    弹幕里早已经笑成一团。
    @一大口奶酥：哈哈哈不就是过不了新手关吗，说明冰山攻是真的纯小白，裤裤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小心今晚屁股受罚。
    @泡爪永远的神：完了我的全能学霸攻人设崩塌了TUT。
    @图坦卡蒙的猫砂：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分低能？
    @稽里稽气：楼上注意措辞。话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暴躁款的骚受，裤裤到底是什么奇行种，在床上会嫌弃老攻动作不够快的那种吗，嘶哈嘶哈我香到了。
    @房管0101：请直播间观众注意讨论内容。
    @宠溺べ：OxO！
    @满地花瓣：OxO！新来的，请问大家磕起来都这么huang吗？
    ……
    “没事，”舒侑缓缓呼出一口气，他调动起了毕生所有耐心，“慢慢来，二十几年不打游戏确实会出现这种症状，要不我们换一款游戏……”
    张言临一推眼镜，摇头：“我觉得我在进步。”
    舒侑心底哀嚎，一头扎进自己的大龙虾抱枕里。想了想，又强行支棱起来：“手柄给我，我玩给你看！”
    即便已经很多年没碰过这款游戏，舒侑还是只花几分钟就过了第0关。他把手柄丢回桌上。
    “懂了吗？别怕，再打一遍。”
    实际演示一遍还是有用的，张言临这回顺利地让自己的主角完成了跑荆棘、跳楼和刺杀目标人物的任务。
    最后死在逃跑的路上。
    “多看看血条。”舒侑挤在他边上提示。
    “血条在哪？”
    舒侑：……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游戏小白啊？真正的游戏小白就是张言临这种被游戏玩的人！
    他不是游戏公司的数值策划吗？
    可见张言临工作得实在认真，从来只在引擎里做数值推算，半点不碰游戏本体。
    看来光演示是没用的了，舒侑干脆起身，俯身把人环住，握着张言临的手道：“这样，我手把手教你。”
    这姿势简直就像拥抱，张言临本能地轻轻挣扎了一下，舒侑却恍若未觉。
    看起来，舒侑只是在教自己玩游戏……张言临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过分认真地盯着屏幕。
    船只在大海中缓缓前行，张言临忽然产生了一点儿成就感。
    难怪舒侑那么喜欢打游戏，他想。
    “张老师，你说你这么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啊？”舒侑突然问。
    “什么？”张言临下意识反问。
    “从来不玩游戏，高中时除了学习也没见你有别的娱乐。”舒侑的手贴在张言临修长的手上，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和浅色的薄唇，“成绩再好日子过得那么无趣，也挺没意思的。”
    张言临没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舒侑解释自己从小被灌输的价值观，估计舒侑也不会愿意听。
    “啊那个，当我没说。”舒侑以为张言临不开心了，松开手，“新手教程过了，恭喜啊。”
    说得极其没有诚意，毕竟大家都知道，新手教程而已，过不了关才有问题。
    张言临：“……”
    “该睡觉了。”他起身要走。
    舒侑连忙按照张言临的肩。同时飞速抽出一张纸，打了个喷嚏：“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呢，张老师你好人做到底，不然真忍心看我一个人糊在房间里呀……”
    舒侑说着突然想起张言临泡的感冒药，端起来一饮而尽，有点可怜地说：“好苦。”
    张言临默默地坐回位置上，打开第一关：“……为什么只是我在玩？”
    “因为我是病号，病号只想看别人玩游戏。”
    舒侑得意地看着对方，一点点挪到张言临边上，看着他表演新手被虐。
    舒侑甚至试探性地把脑袋撂在张言临的肩窝上。
    张言临动了动肩膀：“你……离开点。”
    “累了，教累了。”舒侑打了个极真实的呵欠，“向左再偏二十度，不然会翻船的。”
    “不可能，我计算过这段航线公式。”
    “虽然我没计算，但是我游戏经验丰富，听我的准没错，啧，你怎么就这么死板呢？”
    “就算是游戏也有运行规则，我已经计算出公式了，准确率应该……”
    “哗啦”
    耳机里传来游戏失败的提示。
    张言临动作一僵。
    “噗，准确率应该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舒侑悠哉地问。
    握着手柄僵硬住的张言临，好半晌以后，才盯着屏幕里已经翻了的船说：“应该高于95%。”
    说完他就听见了舒侑在自己耳畔毫不掩饰的笑，不是嘲笑，纯粹被逗乐的那种。
    张言临脸上发烧，他下意识转身辩解：“你别……”
    他忘记了，舒侑正靠在自己肩头。
    两人现在可没有高低差。
    所以张言临完全知道，在自己和舒侑对视的一刹那，那抵在唇瓣上，同样柔软的，究竟是什么。
    这才是真的意外。
    两人都傻了。
    室内安静了下来。
    网线那头，粉丝们的脑洞也逐渐堵不住了。
    @你周末没了：啊怎么回事？主播闭麦了吗？在干嘛呢这么安静，有本事让我康康啊？
    @一大口奶酥：我是计数君，1,2,3……我靠快十秒了，这么还没人说话，冰山攻这是恼羞成怒决定制♂裁小裤裤了吗？
    张言临确实是怒了，他红透脸，想挣动。
    结果舒侑的气息铺天盖地倾轧下来，将他的视野完全阻拦，他们的唇齿磕碰了下。
    “唔……”也不知是谁发出了声响。
    @八二年纯正狗粮：wtf这是在亲亲吗？我听见声音了谁也别否认！！
    @saye：不是，他们俩好像也没否认，我搞到真的了！
    @师酱再爱我一次：呜呜有本事秀恩爱有本事别让摄像头对着鼠标垫啊？你们俩就不觉得这鼠标又冷又孤单需要被主人关心照顾吗？
    @贰叁叁：不然把我杀了给二位助助兴吧！gkdgkd！
    唇瓣相触的感觉让舒侑舍不得离开，他本来一直死死关着自己的心猿意马，可这次……这次是张言临自己送上门来的。
    要命，张言临还摆出那么无辜的视线。
    趁着张言临还没反应过来，舒侑已经把手放到了他腰上，隔着衬衫觊觎着里面紧绷的肌肤。
    张言临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呼吸之间都是属于舒侑的气息，却不讨厌，不久前，两人还这样亲密接触过。
    几个零碎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烁。
    舒侑的贼胆正在无限膨胀，他有种想把意外继续发展下去的冲动。
    就在他准备再进一步时——
    “叮铃铃。”
    张言临的手机在兜里亮起来了，来电显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