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猛1和未成年

    “我在网咖门口转三圈了，”舒侑急得反手一个电话拨过去，“我靠，我要怎么和他搭话？他的那些钱是哪里来的？他家长知道他在外面养小主播吗？”
    舒侑现在何止是慌？一想起他在私人直播间里对d0105说过的那些带颜色的话、若有似无的调戏勾引，哪一条拉出来都够判个引诱未成年人了吧。
    五三少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头一看，对面的座位还是空着的。他有点失望，掏出手机打字。
    d0105：还没到吗？
    到是到了，问题是舒侑现在正蹲在墙角，怒骂自己是禽兽。
    “不行，你还是得和他见面，”房管一通分析“否则万一金主觉得你放他鸽子，恼羞成怒把你挂出去，你就完了。”
    “那我要是真去和他见面了，”舒侑深吸一口气，“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房管：“至少你可以问问看他多久才成年？”
    靠，这是什么垃圾主意？
    舒侑挂断电话，拨拉两下头发调整了下思绪。
    窒息归窒息，他也知道躲是没有用的，毕竟d0105这么大个人已经摆在那儿了。
    而且，舒侑今天是带着目的来的。
    他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不想再干陪玩撩骚的活儿了。
    于是半分钟后，舒侑硬着头皮坐到了d0105面前。
    “你终于来啦？”
    察觉到有人坐到自己面前，d0105惊喜地从手机上抬起头。
    看到舒侑硬朗的五官、结实的手臂肌肉后，他愣住。
    “……哈喽，你哪位？”
    ……
    “事情就是这样的，咳。”
    又过了几分钟，舒侑终于艰难地解释完了事情的原委。他敲着自己面前咖啡冰沙的杯口，俯视着比自己小了一整圈的d0105，罕见地感到了一丝尴尬，“就算我在网络上的声音有多嗲多娇，那也不能当真……”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融化在了网咖铺天盖地的键盘敲击声里。
    “可、可你这差别也太大了吧！”d0105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的视线在舒侑一身肌肉上来回逡巡，最后崩溃扶额，“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那种很可爱的，小男生……”
    舒侑小声重复：“小男生……”
    这个词，让双方同时过电一样地颤抖起来。
    面对看上去要多凶有多凶，满脸写着“老子就他娘是你的小可爱”的舒侑，d0105的世界正在缓缓崩塌。
    他抱着和亲爱的小裤裤双宿双飞的想法来到这里，却没想到惊大于喜。
    想象中的可爱小受没有出现，来的是猛1，而且还是那种平常在路上见到了，d0105都不敢多看两眼的猛1。
    现实无情地给他脑门上一棒槌，d0105打量舒侑的眼神五味杂陈，看得舒侑脑仁儿疼。
    要现在和金主说，自己想跟他掰了，会被打吗？
    算了，还是先关注一下更重要的事吧。
    “说起来，我想问，”舒侑忐忑不安地开口，“你今年，呃，成年了吗？”
    “快了吧。”d0105小声回答。
    了吧。
    那就是没有！！
    虽然舒侑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猛虎咆哮：“未成年学什么包养主播刷礼物啊！你都还没断奶呢！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啊！男人真的有这么好吗？啊！”
    亏他还觉得d0105长得像张言临呢，哪像了？
    张言临做不出这么大胆的事情，要不然他们十年前就……
    就……
    “你叫这么大声干嘛了啦！”d0105气势上稍微弱了一截，但还保持着属于金主爸爸的骄傲，“我，我从哪里来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舒侑握住d0105的手，半个身子俯在桌面上，满脸恳切地说，“你只是刷了钱，而我却有可能要被你爸妈抓起来毒打啊！”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坑里。
    要是d0105的父母发现自己即将高考的儿子天天在线给主播打钱刷礼物，不把自己打个脑壳开花都算是脾气好的了！
    d0105塌下嘴角：“其实……其实这钱，不是我爸妈给的。”
    一想到自己居然包了这么久的大猛1，张言熙就心酸心痛心跳骤停，他觉得自己从此会对“面基”这两个字产生ptsd——
    小裤裤到底是怎么昧着良心，顶着这样的猛1身躯撒娇卖萌叫爸爸的啊？！
    “什么爸妈？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家吗？”
    面对质问，张言熙气上心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们俩是不可能的！看着你这张脸我会萎掉！萎掉！！”
    “啊？”舒侑懵逼，“我没说话啊。”
    张言熙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听得明明白白，这声……啊？”
    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
    张言熙浑身汗毛都起来了，他抓住舒侑的衣领，求助似的把人拉向自己，牙关打颤地问：“我背后，有、有有、有人吗？”
    “瞧你怂的，”舒侑撩起眼皮看了眼，“就一女的，瞅咱俩半天了，应该是等我们聊完让位的……吧？”
    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这位穿套装的女士有点眼熟。
    舒侑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尖锐的质问。
    “张言熙——！你和这个男人——在——做什么？！啊？！”
    啊？被称为“那个男人”的舒侑一愣，觉得这句话有点微妙。
    再一看他和d0105现在的姿势。
    额头对着额头，脸贴着脸。
    实在是非常容易令人误会。
    张言熙吓得将舒侑一把推开：“妈咪！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完了，不光是妈咪，张言熙的亲哥张言临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那里，冷冷的目光从眼镜片后射过来。
    死了，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这是张言熙现在唯一的想法。
    “那个啊，您千万别误……”
    见d0105害怕成这样，舒侑只好硬着头皮担起解释的重任。
    然而就在他抬眼一瞥时，张言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闯入眼帘，那一刻，所有的辩白都哽在喉头。
    舒侑条件反射般回想起张言临在冷战时，面若寒冰的样子，心一沉。
    等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不是去找人了吗？还有，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这状况看起来真的有点不妙啊啊啊！！！
    一连串问题咆哮着从舒侑脑海里蹦了出来，却不知道该从哪个先问起。于是他和张言临对视着，谁都没说话。
    网咖里安静到过分，不少人已经默默停下敲击键盘摘下耳机，就为了吃口新鲜热乎的瓜。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张母怒极反笑，连连点头，“好、好啊！天天说自己出来自习，自习到男人身上去了，你可真是有本事！”
    她说着就要抬手打人，可到底清高了一辈子，临了又不知道这巴掌该怎么落下去，尴尬地僵在半空。
    张言熙见机立刻钻到桌子底下，大喊起来：“妈！我认错还不行吗？你可不能打我啊，我还未成年，你不要我那就是遗弃罪！我可以告你的，整个网咖的人都看着呢！他们都是证人！”
    “告？你妈我就是在法院工作的，你有本事就来告。给我出来，说清楚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他引诱的你？”
    在吃瓜群众们兴奋的眼神中，舒侑赶紧后退摆手，试图把自己从家庭伦理剧的漩涡中拽出来：“等等，我不是，我真的没有啊！”
    他心虚地看向张言临，可张言临的神色隐藏在不远处的一片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舒侑心更慌了。
    “野男人！连未成年都要勾搭，你是不是图言熙的钱？说啊？”
    “你别污蔑人好吗？”心上人就在边上，舒侑急得快要跳起来，“你看两个男人挨在一起，就是觉得我们有关系，是你思想龌龊！”
    “我龌……”
    舒侑乘胜追击：“还不承认？这是网咖，懂吗？网咖是打游戏的地方，按你的说法，你儿子每周末都打游戏，和不同的人玩，男朋友能从这网咖排队到香榭丽舍大街了！你也不为你儿子的身体着想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
    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家们吹起了口哨，甚至还有人鼓掌：“兄弟，说得好啊！”
    眼看局势就要不可控制，张言熙急了，看向边上最冷静的那个人：“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这一声“哥”稍稍拉回了舒侑的理智，他突然发现被自己忽视已久的一件事。
    张言熙的妈咪看上去好眼熟，和高中时在学校里骂张言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且张言临、张言熙，这俩名字是真的……像。
    “他是你弟？”舒侑深吸一口气。
    张言临默认了。
    完了，那昨晚他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位网瘾弟弟啊？
    一想到自己昨晚给张言临出了那么多馊主意，还美滋滋的，舒侑就觉得欲哭无泪。
    张母却从这点蛛丝马迹里抓到了重点，转头质问张言临：“你们认识？”
    “……是。”
    张言临说。
    短暂的沉默。
    “张言临，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还说你不是同性恋！啊？”
    张言临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母亲的骂声又劈头落下。
    “你是不是早就和这个男人勾搭上了？要把言熙带坏？”
    张母只顾着发泄怒火，压根没想过从小背锅长大的张言临，在一次又一次听到这样的指责后该如何自处。
    人的爱恨有时候就是毫无道理，张言熙作为承载了母亲全部希望和关爱的一方，在她心里是不会犯错、也不能犯错的。错的从来都只会是别人，比如言熙那个一脚踢不出个屁来的大哥。
    某种角度上来说，张言熙就像是张母唯一的儿子。而此时他见炮火转移，瞬间缩到角落里，不敢再吭一声。
    母亲的怒气还未平息，张言临沉默地看向自己的指尖，血液流淌的速度因为羞耻而加快，他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无数好奇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张母觉得没面子，又恨张言临这副木头似的死相，终于忍不住举起巴掌。
    “你倒是解释啊—”
    张言临一动不动，他早已习惯承受。
    但想象中的痛楚却意外缺席。
    张言临缓缓抬眼，发现一只手截住了母亲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