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近来人事半销磨

    “他没死，他永远会活在你的心里的。”
    轻缓具有安抚力的语调响起，姚乐双傻傻的笑了笑，便松了手，转头对着自己的父母仰头道。
    “你看，我就知道棨哥哥没死，是吧。”
    姚乐双的父母一看姚乐双松了手，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姚乐双边拉回来，便好言语的哄着。
    “好，双儿没死，他就没死，走，咱们回家啊。”
    姚乐双跟着她的父母走远，身边围着的人才陆陆续续的散开了去，但还能听到姚乐双母亲嘟嘟囔囔的埋怨着。
    “都是柳棨那个扫把星，害了整个柳家不，还害了咱们的双儿。”
    锦月将眸子缓缓垂下，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沉郁，她先前还记得这位姚夫人夸柳棨是人中龙凤，是为柳家光耀门楣的文曲星下凡，这转眼便翻了脸。
    “别太放在心上。”
    赫连鸣谦揽了揽锦月的肩，锦月抬眸轻缓的笑了笑，她从来不去怜悯他人，因为一直觉得怜悯是天下最没用的方式。
    但看到昔日那个虽然娇纵，但总归单纯活泼，如今得如此疯疯癫癫，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慕姐，临文好巧。”
    清雅之中夹着讶异的声调响起在耳畔，不用去看，锦月便知巧遇了榭，只是不知是不是当真就这般的巧，这般的有缘分。
    “榭姑娘，的确很巧。”
    此时赫连鸣谦的手还揽在锦月的肩膀上，看到榭，赫连鸣谦也没打算收回去，但锦月向来不喜欢以此拿捏人，便错身，将赫连鸣谦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移开。
    “临文跟慕姐同时出现在浣花巷，不知是相约还是偶遇呢？”
    锦月将还攥在手里的花枝，默不作声的被手塞进来袖口中，这问题在浣花节，她曾开口问过榭，没想到此时又被她反问了去。
    “是本官去问渠客栈，特意邀请的慕姐。”
    赫连鸣谦故意咬重了特意两个字，锦月看到榭神色上露出了伤怀的神色。虽然她跟赫连鸣谦的关系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却从未自己挑破过，毕竟她还是右相府未出阁的姐。
    “原来慕姐已经从柳府出来了，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呀。”
    榭明显的在暗示锦月忘恩负义，锦月只是垂眸笑了笑，榭眼里她是个什么人，她并不太在意。
    “是本官下的命令，跟柳府无关人等，不得再在柳府中停留，以免妨碍公务。”
    榭本就随口一，但赫连鸣谦的解释，便让她心生不悦，她了解赫连鸣谦，不是要紧的人，从来不会替人半句好话，曾经连她被几个文人开口羞辱清高傲慢，他都淡然看着，未曾出声。
    “其实慕姐若真是为了自保，离开柳府也没什么，不是有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慕姐跟柳府本就没什么瓜葛，是榭错话了，慕姐莫见怪。”
    正因为锦月跟柳府没什么瓜葛，却得柳府这么久的照拂，榭如此，便更是在话中揭露，锦月的忘恩负义。
    “月一向便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榭姑娘没有错，无需致歉。”
    榭的神情木然一怔，身为女子尤其是远近闻名的才女，那个不是将自己的人品名声看的颇为重要。
    以前有人讥讽她几句，她都觉得是莫大的羞辱，为何慕锦月这般不留余地的抹黑自己，她就不怕给临文留下恶毒的印象吗。
    “柳府的事情，插手就是枉顾王法，难不成榭你遇到如此情况，要弃天朝律法而不顾吗？”
    赫连鸣谦抬高了几个音节的厉声警告，让榭心头一震，她不过是出言挤兑慕锦月几句，临文竟然用天朝律法压制她。
    “律法之外，不是还有人情吗，月信谢姑娘，自然能在同情心下，可辨别是非曲直，太宰大人多虑了。”
    锦月这话虽然是偏袒榭，为榭找个台阶下，榭心里也明白，但依旧觉得有些难堪。
    “我从未曾离开过苍灵，见识不如慕姐长远，让慕姐见笑了。”
    即便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榭还是出声跟锦月卖了个好，毕竟他日在临都还会相见，无论谁得偿所愿，都必须接受，这是她们那天在天水榭达成的共识。
    “榭姑娘过谦了。”
    锦月静然浅笑，赫连鸣谦一向是个不喜欢给人留情面的人，他这几句话显然已经令榭难堪了，如今榭可是王书墨手下的人了，没必要逞一时之快，得罪了她。
    “今日是除夕，临文跟慕姐可愿赏光，陪我用一顿年夜饭。”
    榭的父母早逝，平常到还有些朋友陪着，倒也没什么，但一碰上逢年过节，总结的凄惨些，所以她一直希望，心中那人，能给她一个家安顿下来。
    “不~”
    “却之不恭，有劳谢姑娘了。”
    赫连鸣谦想到拒绝，但锦月却快他一步答应了下来，赫连鸣谦脱口而出的话，也被压制回去。
    “你们肯赏光，我很感激。”
    或许就是榭有些凄然的眸色，让锦月恍然之间便答应了。以前在右相府的时候，每逢佳节她都一个人陪在祖母身边，祖母常日的吃斋念佛，她也时常在静慈庵如榭这样的孤寂。
    因为锦月的答应，她跟赫连鸣谦便直接走过了浣花巷，到是没去榭那间清雅榭的酒楼，而是到了云楼那间糕点铺。
    “这里离的近一些，你们先做一下，我随后就来。”
    榭将锦月跟赫连鸣谦引到了云楼的一个雅间，便进了里屋去，云楼不像清雅榭，前后只有榭一个人，这里原有两个伙计三个丫头，只是因为除夕，都回家团圆去了。
    “为什么要答应她？”
    锦月跟赫连鸣谦在雅间中坐定，赫连鸣谦舒朗的眉心微微蹙起。
    虽然锦月不见得多反感榭，但榭一直有着份敌意在。按照往常，对于这样的人，锦月是不假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