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轩然大波

    胖哥把车停在小街口。
    熄火下车，带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一身绣着妖魔鬼怪的衣服，配着一条卡通短裤，脚上是一双深色运动鞋。
    手上晃着车钥匙，靠着自己的轿车，从兜里拿出香烟点上。
    呼~！
    看周围人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靓爆了。
    无处安放的魅力，真是该死。
    旁边粉店里，嗦粉的大妈和另一个大妈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大妈说道：“花里胡哨，点解年轻人都这吊毛？”
    “是肥仔啦！”另一个阿姨纠正。
    听到这话的胖哥：“......”
    我辛辛苦苦跨越一千多公里来白云市，就是为了听到一声靓仔，结果你们都叫我吊毛。
    骂骂咧咧的回到车上，他连装比的心思都淡了。
    他这么会揾水，胖点怎么了？怎么了？
    “你这是咋了？”打开副驾驶上车的宋辞把手里的保温杯放下，然后好奇的问他。
    胖哥有些不快乐。
    指了指那家分店：“刚才，有两个老眼昏花的大妈，把我认错成吊毛了。”
    琢磨了一下他的这个表达方式，宋辞才理解过来。
    看了看他一身奇葩打扮，宋辞觉得自己也能理解大妈们的想法，胖哥这种精神小伙，确实是有些吊毛模样。
    “你这泡的枸杞？”胖哥指了指保温杯。
    本世纪对保温杯最大的误解，就是五个人，有四个人都觉得保温杯是泡枸杞的。
    明明一个杯，可以泡很多东西，都觉得只能泡枸杞，杯子是不同意的。
    “这是我家唐诗给我做的蜂蜜水。”宋辞说道：“怕我出汗了喝冷水，免得感冒。”
    胖哥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辞问他怎么了，胖哥才回答道：“就是在想，我到底输在哪里了。”
    “到底肯定输不了！”宋辞说道：“应该是没有到。”
    胖哥给他一个中指。
    他作为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从来不拿自己的短处和人家的长处比的。
    宋辞的优点，他明明白白，早就在公司不是什么秘密。比起唐诗，这才是真正让人羡慕的地方。
    男儿何必挂吴钩？
    “医生都说了，时间太久的情况下，不健康。”胖哥启动车子。
    明显能感觉出来，他开车技术，还是比不上开车的技术。
    旁边的宋辞说道：“那我宁愿有病，病入膏肓都可以接受。”
    谁不想呢。
    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再加上，火花塞这种特别的零件，太敏感根本没办法。
    就是发动机再好，火花塞不行，也是废的。
    “束之高阁的武器，再华丽也是装饰品。”胖哥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真是碉堡了。
    旁边的宋辞都诧异他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洒家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宋辞回答。
    胖哥哈哈笑，说他不要脸。
    明明是实话，宋辞觉得自己只是诚恳，和脸无关。
    胖哥找的地方叫南山马场，名字很贴切，马放南山，鸟尽弓藏，宋辞觉得老板不像是有多大文化的人。
    很多人想象中的马场，是骏马遍地，骑士在马背上颠簸疾驰而过的画面，实际上，有可能到处都是马粪，如果工作人员不够的话。
    一般这种马场也不能赚钱。
    宋辞有个朋友就是做这个的，马场的利润，其实娱乐活动只是其一，那些顶级好马，价格不比跑车价格差。
    娱乐活动，只是其一。
    “他们家有很多外国马，还有骑射项目，不忙的时候我就会来骑骑马，放松放松。”胖哥带他去领了护具，不经意间出示了自己的会员卡。
    宋辞见他“不经意”的模样，有些忍不住笑。
    不是给自己看的，主要是给旁边的运动型小姐姐看的，不过对方显然对花里胡哨的胖哥感兴趣。
    哪怕他年少多金，对他感兴趣的还是那些不正经的女生，经常发消息骚扰他，说业绩完不成，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拒绝的西门。
    “走吧，换护具，等会儿带你骑几圈。”胖哥挑眉。
    宋辞点点头，和他一起去更衣室。
    一边换衣服，还不忘瞟宋辞几眼，然后又默默的换自己的。
    马德，真是显眼。
    过于明显的差距，让他都想买过来了，可惜，这不是其他的，没办法交易。
    “靠，你能不能别老是盯着我，还是窥探我的隐私。”宋辞转身。
    胖哥：“.....”
    自己人，防啥呢？
    我又不是没有，稀罕。
    换好护具，两人到了跑马场：“怎么样？”
    “跳的很凶。”宋辞啧啧两声。
    胖哥看着骑马过去的小姐姐，赞同的点点头：“轩然大波。”
    目送了一下，胖哥才回过头，两人找好了马，胖哥还准备问他会不会的时候，宋辞已经上马了。
    看那模样，比他熟练多了。
    还准备装一下的他，看着宋辞熟练的骑马跑起来，胖哥突然就觉得无聊了。
    好一段时间，没有骑马跑跑了，宋辞拍了拍马匹，让它跑得更快一些，骑马总能给人一种很自在的感觉，如果是很熟练的话。
    享受着疾驰的感觉，宋辞从刚才那个小姐姐旁边疾驰而过，让她有些侧面。
    后面跟上来的胖哥，放慢速度，准备和她聊聊天，他最喜欢这种凶心胸宽广的女子。
    “小姐姐你好！”胖哥笑容满面：“看你挺漂亮的，想认识你一下。”
    这是他总结出来的套路，直接夸，直接说，不要支支吾吾，不要扭扭捏捏。
    效果很好。
    整理了一下帽子，小姐姐指了指宋辞：“那是你朋友吧？能推个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艹！
    说不出的那么郁闷。
    “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他！”胖哥回答道。
    小姐姐白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而是拍马跑起来，准备自己去要联系方式。
    汉子就要找那种帅气阳光健壮的，谁要胖的？
    根本追不到，宋辞骑得太快了，而且他现在对骑马的兴趣，比对骑马多多了。
    一直到宋辞停下来，她才撵上了。
    “帅哥，你骑得真好，能不能请你教我一下？”
    宋辞笑着摇摇头：“你骑的也很好，不用人教。”
    看着胖哥捶胸顿足的模样，宋辞没有多说什么，去了他那边，小姐姐有些失望。
    不知好歹。
    你都不知道我骑马多厉害。
    一看就没有骑过马，哪里知道好马的稀缺？
    拿着弓箭的宋辞，就顾着玩了，也没有其他的心思，来就是为了玩的，只有胖哥才是为了小姐姐来的。
    这边俱乐部里，小姐姐很多。
    心思不是那么纯洁的胖哥，有些花枝招展的，问了好多女生要联系方式，收效胜微。
    “你得吸引！”宋辞拿着反曲弓，和他说道。
    胖哥疑惑：“怎么吸？”
    无语的宋辞把他的袖子挽起来，露出那块十多万的手表。
    “就这样！”宋辞说道。
    胖哥看了看他：“庸俗！”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去了，而且效果比刚才好多了，能来这里玩的，也不是什么很有钱的姑娘，当然，也不会工作很差。
    人活着，谁不是个俗人呢？
    越长大，越现实，越会衡量，筛选。
    “你这样拿弓，射不准的。”刚才那个小姐姐又来了。
    宋辞就是为了玩而已，准不准根本没所谓。
    嗖嗖嗖几支箭，正中靶心。
    被人炫技炫了一脸，宋辞放下反曲弓，感觉没意思，对方虽然骑马不行，但是玩弓，很厉害。
    看着直接离开的宋辞，小姐姐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低头看了看看不到的脚尖，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难道是个击剑选手？”
    山峦如聚，波涛如怒，如此风光，都视若无睹？
    这年头，只有玩对抗剑的，才能如此不屑一顾，谁能拒绝一个心胸宽广，长相不错的女子。
    “果然，长得帅的，都玩剑去了。”小姐姐叹气，看了看胖哥：“长得一般的，下不去口。”
    正聊得开心的胖哥，哪里会注意她，连宋辞都没有注意。
    马场里的娱乐活动挺多的，宋辞又找到了玩气枪的地方，虽然是打的塑料子弹。
    玩过真东西，还玩的不错，和射箭不一样，宋辞打的很准。
    男人喜欢的玩具很多，汽车和武器绝对是两个受欢迎的大分类，宋辞也不例外。
    “哎，你是不是同....那什么！”
    看着拿着一支冲锋枪，在自己旁边的小姐姐，宋辞有些烦她阴魂不散。
    她的问题，让宋辞有些无语。
    同个鸭儿，他是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儿，不是变态，只走正道。
    “请你别打扰我，谢谢。”宋辞不想解释什么，自顾自玩自己的。
    那个小姐姐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果然是这样，就是怪可惜的，长这么帅，结果没用在正道上。
    拿着冲锋枪，小姐姐有些叹气，小时候她还喜欢娃娃呢，现在也不喜欢了。
    “还挺冲。”她让开几步。
    想着他可能男人都敢欺负，更不要说她一个弱女子了，让开了还有些不服气。
    哼，有什么了不起，大家都是马，都是靶子。
    哪里知道自己被这样无解宋辞，正玩的开心呢，全然想不到他在人家眼里，已经是取向问题者了。
    玩了一圈，宋辞找胖哥的时候，胖哥还在和姑娘聊天，脸上的笑容，越发不收敛了。
    想去和他说一下该回去了，还没走到，他就拉着人家姑娘离开了。
    去上厕所去了。
    看着胖哥进错了厕所，宋辞想提醒他都来不及。
    点了杯奶茶，宋辞看了看手表。
    旁边，那个女生也看了看手机，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和宋辞一起看着厕所方向。
    宋辞觉得她有些阴魂不散，她觉得自己就是单纯的好奇。
    “我赌不会超过五分钟。”
    听到她的话，宋辞不屑一笑，五分钟，你开什么玩笑？
    喝了几口奶茶的时间，宋辞就看到胖哥出来了，时间过去了四分钟左右。
    旁边的女生目瞪口呆。
    就这种水平，也配玩这些？
    “啧啧，谁嫁谁倒霉，家里都吃不饱，这不得点外卖？”小姐姐吐槽了一句。
    这种事情，宋辞不好说什么，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胖哥确实是达不到首发球员的标准。
    但是他热爱赛场，哪怕是水平极差。
    “经常点外卖，就不要评价别人。”宋辞说了一句。
    看着有些尴尬和羞愧的胖哥，宋辞觉得他内心应该很复杂，不过再怎么复杂，应该也没有一起出来的那个姑娘心里复杂。
    挖坑挖一半，打井打半截。
    “谁经常点外卖了，你会不会说话？”小姐姐指了指厕所：“我们村的狗都不会这么随便。”
    宋辞：“.....”
    也是，怎么想的？
    见面一次而已，就可以为了拯救胖哥，做这么大的牺牲？
    “可能这是海豚吧！”宋辞只能这样回答，胖哥可能是海豚，对方刚好也是海豚。
    众所周知，海豚某些情况，其实和人一样。
    噗嗤一笑，小姐姐没忍住笑出来。
    宋辞和胖哥挥挥手，他过来的时候，宋辞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胖哥说他还有局，把车钥匙丢给宋辞了。
    “你又不是数学题，不要总是试图去证明什么。”宋辞劝他。
    胖哥尴尬。
    有时候，越是证明，越是距离正确答案更远。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的事情，就要懂得适可而止。
    胖哥和数学家相同的地方，大概是他也很固执，很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哪怕是累死。
    “我是正经吃饭。”胖哥解释。
    宋辞点点头：“你骗得了自己就行了，我无所谓的。”
    胖哥：“.....”
    就这么算了，他不甘心，那句小小的也和可爱，它经常晕车吧？对他杀伤力太大了。
    想了想，胖哥说道：“你有没有为自己拼过命？”
    宋辞无语。
    说的真是清新脱俗，问题是，行为配不上这么慷慨陈词的话。
    拍了拍他肩膀，宋辞让他量力而行，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的饭，不要碗都拿不住，还想着锅里的。
    拿着胖哥的车钥匙，宋辞就准备离开了，上班再给他把车开到公司楼下。
    走得干净利落的宋辞，在门口开着车就离开了马场，他吊链子，就。
    唐诗的档口。
    吃着自己带的午饭，一边敲着计算机，算着上午赚了多少钱的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宋辞的笑脸。
    也不知道他玩得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宋辞就和她说了，今天要去骑马，同事约他，得知就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唐诗也没有说什么。
    就算是想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立场。
    去就让他去呗，不过她在保温杯上，贴了可爱的贴纸，在宋辞衣领上放了一根长发，这就是她能心机的极限了。
    比起刚开始，现在想宋辞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
    一天总要在脑子里跳出来很多回，总是不受控制的就想起他，让唐诗有些埋怨自己，一点都不矜持。
    “生意开始越来越好了。”唐诗看着统计出来的数字，满意的点点头。
    吃着粗茶淡饭，也不影响她笑的知足。
    现在的日子，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那时候哪敢想自己能赚这么多钱？都属于是白日做梦才会狂妄的想一下。
    “哎呀，诗诗，怎么就吃这些，姐带你下馆子去。”进门的苏珊看了看唐诗的饭菜，觉得她可怜巴巴的。
    就吃点豆腐豆芽，加点土豆丝，就把午饭对付了，身体怎么吃得消？
    苦什么不能苦了自己。
    “不用，苏珊姐，吃饱就行了。”唐诗拒绝。
    吃人三餐，还人一顿，她不想老占苏珊便宜，哪怕是吃饭这个事情。
    麻利的吃完饭，唐诗把饭盒收起来，开始整理衣服。
    苏珊把椅子坐得咯吱咯吱响：“你对象就不管管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吃得这么差啊！”
    没有肉，就算是吃的差，这是苏珊的理解。
    为什么没有肉，那应该是男朋友做得不够好，她找的对象，从来不会让她吃不饱肉。
    “不是他的问题，我自己要减肥！”唐诗找了个借口。
    苏珊看了看自己的水桶腰，又看了看唐诗，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减肥。
    不想聊这个话题，唐诗问起她新对象的问题。
    苏珊笑了笑：“开房间都给我开了单独一件。”
    “那人品还挺不错的。”唐诗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人不错就处处呗。”
    苏珊摇摇头。
    看唐诗疑惑，她才开口说道：“晚上他被抓了，是朴仓。”
    唐诗手一顿：“......”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还以为人品可以呢，没想到是这个糟糕的结果。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朴仓呢，也是太不当人了，就算是刚从沙漠走出来，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我还是认定他了！”苏珊说道。
    百思不得其解的唐诗，完全搞不懂她为什么这样想，这样选。
    一直都觉得苏珊比自己优秀的唐诗，没想到她会犯这种错误，也诧异于她的接受范围，真是宽广。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他被带走的时候，他烟都抽完了，屋子里的女人还在抽呢。”苏珊回答道。
    唐诗：？？
    单纯的她，每天理解是什么意思，就是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唐诗整理着衣服，苏珊在旁边帮忙一起挂衣服，帮忙的时候，苏珊还问了关于宋辞的事情，什么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遇到问题，能不能撑起来，晕车不晕车等等。
    “你啊，不图他车，不图他房子，也不图他钱，你总得图一样吧？难道图他不洗澡？不刷牙？”苏珊说道。
    唐诗也在考虑图什么，大概，就是图个家，图个好人，图个靠谱，图他对自己好，图他的关心，照顾，图他的阳光开朗，自信满满。
    反正很多，她是个贪心的人，不想选择，就可以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