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娶亲

    放下了心上的重担，宋平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真阳山上的厨子是真阳师兄兼任的，总是那么几个花样，最近周隐之经常来和他一起吃饭，宋平干脆在房外砌了个灶台，自己有时下个厨，变着花样做些好吃的。
    宋平撸起袖子走到屋外，对周隐之道：“那我们今晚吃素馅的小笼包？”
    周隐之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抹布准备擦桌子。
    周隐之擦着桌子忽然问宋平：“先生，要怎么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为一家人呢？”
    宋平思索了一下：“你是说成亲吗？你长大了就会娶新娘子，和新娘子成为一家人。”
    周隐之母亲未婚先孕，忘心并未成婚，他脑子里并没有“成亲”这个概念。
    周隐之问道：“那先生可以当我的新娘吗？我想和先生当一家人。”
    宋平微微讶异周隐之的脑回路，问道：“为什么？”
    周隐之停下擦桌子的动作，看着宋平，道：“我想让先生天天给我做饭…还想…让先生天天给我讲故事教我读书。”
    宋平哽住，好家伙，别人娶媳妇，你娶个便宜厨子和老师。
    “你年纪太小了。”宋平摸了摸周隐之的头道：“等你长大了想起来自己说的这番话估计会想找个洞钻进去。”
    周隐之被宋平摸的有些不好意思，只记住了前半句“你年纪太小了”。
    宋平觉得周隐之老和自己呆在一起，不亲近其他小朋友不太好，就每日叫温映徽也一起来吃饭。
    后来宋平老是能碰到在附近转悠的楚若胭，楚若胭每次见他都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嘲讽几句。
    宋平觉得这孩子或许是从小不在亲人身边，性格有些别扭，也经常叫楚若胭一起来吃饭，不过一般宋平叫十次楚若胭只来三次。
    日子不知不觉流逝，宋平在真阳山当老师兼任厨子的日子过去了一年多。
    秋季已到，真阳山上桂花飘香，这天晚上，宋平做了一下桂花小元宵，叫了周隐之，温映徽，楚若胭三人来吃，难得的今日楚若胭没有拒绝他。
    晚上，宋平在屋外煮元宵，三小只齐齐的坐在方桌前。
    宋平从窗外看进去，三小只在桌前一言不发，大眼瞪小眼。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周隐之，周隐之跑到屋外灶台来，看着忙前忙后的宋平。
    宋平沾着面粉的手捏了一下周隐之的脸，说道：“你进去吧，我怕这里锅里有烫水一会烫到了你怎么办？”
    周隐之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在宋平滚元宵的时候，走到沸腾的锅边，手心朝下，在水面上伸出一只手，等他把手翻过来是，手心上方出现一个悬空的水球，他看着宋平道：“先生你看，我不会被烫到的。”他用了一种御水的仙术。
    宋平把元宵下锅，温和笑道：“行，你去摆碗吧。”
    周隐之拿出了四个碗，撸起袖子，在水盆里把碗又洗了一次，然后把四个碗摆在盘子上。
    片刻，锅里的元宵浮了上来，宋平把它们舀到四个碗里，端着进了屋里。
    屋里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了良久，终于等到宋平端着好吃的上来了。
    “一人一碗——不许剩下，快吃吧。”宋平对三个小孩说道。
    宋平包了两种馅的，一种桂花，一种黑芝麻，桂花馅的皮里混了桂花花瓣，一眼就能分辨出不同。
    周隐之和温映徽都不是聒噪的主，而楚若胭眼里写着不想和这两个小孩说话，三个小孩吃饭的过程很安静。
    宋平发现温映徽拿勺子的手行动缓慢，而且有些颤抖，想都不用想，这小孩又自己试毒了，胳膊这个时候还痛着。
    宋平曾经和温映徽讲过，他可以养一些小动物来试毒，比如兔子，小白鼠之类，然后宋平送了温映徽一窝小兔子，只是温映徽却把那窝兔子养了起来，宋平问起时，温映徽垂下眼睫，神情失落道：“可是小兔子试完就死了。”
    宋平放下勺子，对温映徽温声道：“胳膊不舒服吗？不然我喂你吃。”
    温映徽的长相很温柔，琥珀色的眼睛下一颗小小的不易发觉的红色的痣。
    宋平曾想着这些小孩长大的样子，周隐之应该是带着隐隐的侵略和压迫意味的美，温映徽应该是像竹子一般温柔又清冽的美，而楚若胭应当是攻击意味和妖冶之气相结合的美。
    温映徽看着宋平，稚气的脸上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他点点头：“谢谢先生。”
    宋平拿起温映徽的那碗，每一颗元宵都吹了吹气，凉到合适的温度才喂到温映徽嘴里。
    温映徽咀嚼东西似乎比平常小孩更加费力，他吃的很慢，又不忍心宋平一直端着碗等他吃，便牙齿用力加快咀嚼的速度，如此一来白皙的面颊因为用力而染上一层粉色，额头都吃出汗了。
    温映徽差点噎住，宋平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慢慢吃，不着急的。”
    温应徽吞咽的时候，看到宋平握着勺子的手，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圆润修剪得整齐，连同指关节一起泛着淡淡的粉色。
    就是这样一双漂亮的手，摸着他的头和他说：“自己试药实在太痛，不如用小兔子来试？”
    宋平见周隐之先吃完了碗里的桂花馅元宵，才又把碗里的芝麻馅元宵吃掉，便拿过周隐之的勺子，把自己碗里的桂花馅元宵舀到他碗里。
    宋平看着三小只乖乖吃汤圆，除了周隐之和楚若胭之间似乎一直不对盘，气氛怪怪的之外，一切都是平和幸福的样子。
    宋平感慨，自己一个长相普通的凡人，没想到有一天身边会出现三个长相宛若神君投胎般俊美的小孩。果真是小说，长得好看就是作者一句话的事，不需要成本。
    若是能一直陪着他们长大也不错，想到这里，宋平忍不住看了一眼周隐之，又看了一眼温映徽，清醒过来。
    周隐之以后是要担负起走主线剧情重担的，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真阳山，而温映徽——
    想到温映徽，宋平又忍不住微微心疼了一下。
    温映徽看宋平表情忽然有些沉重，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宋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原著中写道，温映徽在自己的新婚宴上自尽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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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宋平想自己煮些野菜汤来喝，便想在真阳山上采一些。周隐之见了，提出要和他一起去。
    林野间溪流潺潺，芳草丛生。
    他二人相伴走在山野间，周隐之背后背了一个小竹筐，见到地下有蘑菇、野菜之类的就摘下来放到竹筐里。
    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树枝掩映着几个人影，宋平认出那是真阳派的师兄正带来真阳山修习的几个少年在上仙术课。
    宋平低头看了看周隐之，周隐之还在低着头找蘑菇。宋平想到现在其实是周隐之该去学习的时候，自己平常也没太管他学习，现在一想这小孩每日傍晚和自己混在一起，似乎一直在逃课。
    周隐之发觉宋平不走了，抬头看到前方正在上仙术课的一群人。
    其中有一个诗文课上宋平从未见过的少年，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面前生长着一丛粉色的多瓣小花，少年施术，那丛花就从粉色变成了蓝色，再用另一只手施术，蓝色的花瓣脱离花干，漂浮在空气里，少年在手中把蓝色的花瓣摆弄成各种排列。
    他旁边的其他小孩发出“哇——”的惊叹，旁边的真阳师兄夸赞道：“真不错，原蕖。”
    “好厉害啊——”宋平忍不住惊讶道。
    周隐之闻声抬头看着宋平，眼中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