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得偿所愿

    叶馗这一边，最沮丧的莫属赫颜查了，自打结果公布后，就一直在那嘟嘟哝哝：“就差那么一丝丝。”
    正长吁短叹，蓦地里让人猛地一把揪住了后颈，赫颜查情知是龅牙仔，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龅牙仔的骂声。
    龅牙仔上来就是一顿拳头，一边打还一边骂道：“狗娘养的，终于让老子逮住你了，你怎么不躲了，你再躲呀。今天不把你揍成猪头脸，我龅牙仔跟你姓……赫颜大哥，赫颜大王，我龅牙仔以后就跟你姓啦，叫赫颜仔，你瞧好听不好听，呜呜呜，叫他们别打了，打花了脸蛋你叫我以后怎么娶媳妇。”
    原来赫颜查随从众多，尽管全是一些不会武功的莽汉，但胜在人数多，何况龅牙仔本身武功就很平平，主动出击登时变成了被动挨打。好在他开溜功夫一流，趁赫颜查的部下疏忽大意的时候，捡了个比较空的裤裆，如泥鳅一般钻了过去。不成想刚钻过一个裤裆，抬头一看并没脱险，所以他钻了两个裤裆。
    龅牙仔究竟是龅牙仔，丝毫不以为耻，反自我安慰了起来：“人家韩信钻一个裤裆，就做了个鸟官，我今天钻两个裤裆，日后必成大器。做人呐，雄心壮志还是要有的。”
    从裤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向叶馗求救。
    叶馗尚未获知赫颜查曾在比赛中故意坑骗过他，所以在听完龅牙仔的痛述后，不由得感到一阵惊讶。可考虑到龅牙仔那张浮夸的嘴，最多只能信个一半，当下找来赫颜查，准备向他当面核实。
    不意赫颜查满面欢喜，拉过叶馗的手道：“你的朋友真够意思。”
    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叶馗听在耳中，完全不明所以，刚要发问，骤见赫颜查左手大拇指上多了枚斑指，心里登时猜中了七八分，但还是问道：“这斑指哪来的？”赫颜查笑道：“叶先生莫要再装傻了。”又道：“方姑娘刚才走的急，没来得及谢她，叶先生记得回头替小王多道几声谢。”
    叶馗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她。”
    赫颜查没能赢下赌神大赛，不过依旧得了赌神斑指，喜悦之情无以复加，心里头尽想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庆祝。刚走出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道：“差点忘了。”跟着命道：“把那包袱拿上来。”不多时，就有一个毛脸汉子提来一只破旧的包袱。
    赫颜查接过包袱，转手递给叶馗道：“喏，这就是乾坤笔那狗贼留下的包袱，希望对先生有用。”
    叶馗小心翼翼接在手中，心里默念了一句：“离大仇得报又近了一步。”
    龅牙仔见叶馗不仅没有追究赫颜查，反让他大剌剌地走了，忙抢上拦在赫颜查跟前：“想走？问过你龅牙老爷。”一面向叶馗求助：“小馗子，这王八蛋不安好心，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那包袱多半是个假的，你别信他。”
    经龅牙仔这么一提，叶馗不禁多添了一份防范心，喊回赫颜查，问及龅牙仔所言是否属实。
    赫颜查倒没否认：“是有这么回事。”跟着笑道：“我知道叶先生的肚子里肯定有许多疑问，明明是小王请你们来的，何以又会在你们背后插刀。”
    叶馗也不作声，等着他自己陈述。
    赫颜查道：“叶先生，小王是个烂赌鬼，技术却又不咋滴。比赛前，小王的目标仅仅是别垫底就行，如果能露一把脸，那就是意外之喜，谁能想到最后会歪打正着进了决赛。叶先生若能赢下比赛，固然是好，可再好也好不过小王亲自登顶。”
    听到此处，叶馗算是明白了，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你要亲自上阵，只需坦诚相告，何必处心积虑耍计谋？”赫颜查打了个哈哈：“是呀，小王怎么就没想到呢。唉，估计是小王当时头脑昏昏，让赌神的荣光遮蔽了双眼，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叶先生多多包涵。”
    叶馗得偿所愿，也无意去追究他这话是真是假。
    龅牙仔却铁了心，非追究不可，原本满心期待叶馗能替他出头，好好拾掇赫颜查一顿，结果人家啥反应都没有，这样的处理方式，显然不合他的心意。眼看赫颜查要走，赶忙抢上两步，给拦住了，叫道：“一句多多包涵，就想一笔勾销？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赫颜查也不着恼，一则是看在叶馗的面子上，二则赌神斑指刚到手，不想坏了好心情，笑道：“依龅牙兄的意思，该如何处理呀？”
    龅牙仔的世界里就没有客气两个字，见对方放软了态度，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咱也不说大话，要不是你背后那一刀，最后夺冠的肯定是我龅牙仔。本少爷为了今天，苦练赌技数十年，本想着一朝富贵，哪想遇着了个浓眉大眼的小人……
    赫颜查情知他废话尤其多，一开口就没完没了，只想早点将他打发，当下截断话头道：“多少两银子，报个数吧。”
    龅牙仔一听，心头窃喜，扳着手指头道：“赌神的奖金有一千两黄金，外加各种武功秘籍、金刀银剑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合在一块，少说三四千，不对，五六千两黄金。唔，虽然你犯错在先，但我龅牙仔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样吧，其他玩意我就不要了，你只需把那一千两黄金给我准备好就行了。”
    赫颜查听他狮子大开口，若换做平时，早走人了，难得今天心情好，说道：“一千两黄金没有，小王这大约还剩两百多两金银，你要不要？”
    龅牙仔心中直翻白眼：“这叫什么弱智问题，白给的钱，谁不要谁傻子。”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只有两百多两啊，唉，算了，算了，谁叫我这人心肠软呢。”
    那一头，各路群雄齐来向方小琬道喜，数百人围在一处，只挤了个水泄不通。
    方小琬心中明亮，深悉群雄表面上是来贺喜，实则是想打探荒冥玉的下落，心中暗忖：“古语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用不了几天，我怀揣荒冥玉下落的消息必定传的沸沸扬扬，到那时，各方有心之士齐来讨要，或明抢，或暗盗，鹰瞵虎视，不得一日安宁。与其为此丢了性命，不如现在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与他们。”
    念及于此，她朗声道：“各位隆情厚意，小妹不胜感激，其实小妹无德无能，不过是歪打正着侥幸胜出，若论赌技，小妹跟各位前辈差的远了。”群雄道：“赌神你太谦虚啦，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正打歪着，能赢才是硬道理。”
    方小琬又道了一声谢，跟着道：“孟子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妹一介女流，才疏志浅，绝世珍宝如荒冥玉，即算给了小妹，亦是无从着手。与其浪费在小妹手中，不如分享出来，大伙群策群力，一起去找，岂不美哉。”
    群雄听了，无不叫好。
    方小琬为了避嫌，连书函上的泥封都不去揭开，径直交到了袁中侯手中，说道：“袁前辈身为泰山十杰之一，德高望重，由他来拆，最为合适。”
    袁中侯惊愕难当，万万没想到方小琬会将关系着荒冥玉下落的书函拱手交与自己的手中，接过时双手情不自禁地微微发颤。
    他不惜绕道千里，来参加赌神大赛，正是为了打探荒冥玉的消息，可他从未想过要与其他人共享荒冥玉的所在，脑海中甚至闪过了强行吞占的念头，可终究不过一闪即逝，因为他深刻明白，哪怕只是表露出一丁点侵吞的迹象，在场千余人都会毫无犹豫将他撕成碎片。
    群雄中脾气暴躁的，见他磨磨蹭蹭，不禁催了起来。
    袁中侯刚将泥封揭下，立即有急不可耐的探手来抢，让他一一打退了回去，喝道：“急着投胎呢？”鱼鳖虾蟹四将也忍不住喝道：“都急个什么劲，说好了见者有份，不会少了你们的。”
    袁中侯取出书函中的短笺，念道：“昆仑山白蒻沟。”
    群雄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谁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秃头鹰指着“蒻”字，提出质疑道：“这字是这么念的吗？你可别念岔了。”袁中侯不免有些怒气道：“那依阁下说，应该如何念。”其实他心里还真没把握。
    秃头鹰道：“老子我斗大的字识不了两箩筐，你问我，我问谁去。”
    万年鳖接过来看了，说道：“没错，是这么念的。白蒻是藕的别称，如果照名字上来推断，应该是个产藕的所在，可昆仑山中，地势险要，环境恶劣，未曾听说有藕产出。”
    三老道：“昆仑山那么大，难道你每个角落走过一遍？”万年鳖道：“那倒没有，只是……”不待他说完，三老又抢道：“既然没有每个角落都走过一遍，又是怎么得出昆仑山里没有藕的结论？”
    万年鳖忍着性子道：“昆仑山的气候条件不符合藕的生长环境。”老不死道：“说不准人家的藕跟中原的藕不一样，说不准人家的藕就喜欢生长在环境恶劣的地方。”另外二老附和道：“就是。”
    万年鳖让三老一顿抢白，颇是气闷，懒得再发言。
    争论间，有人提议找个百晓生问问，众人皆拍手称好。然而未等到百晓生出现，就先出了意外，人丛中突然传出几声惨叫。群雄初时只道是有人失衡颠倒，给踩踏了几脚，毕竟两千多人乱哄哄地挤在一团，发生些意外并不为怪，但等见到半空中残肢飞血四溅，才觉察到情况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