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裂纹。

    “赵休，你夺了衫县，贺凤鸣被你逼到此处，你不能赶尽杀绝。”
    “况且，他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绝不能出任何意外。”研雨的目光如冰，冷冷地注视着赵休。
    16岁的少女，70岁老人的语气，她的话音一如既往地冷峻，不带一丝情感。
    赵休心中暗自思量，眼前这个小姑娘或者说研姥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研雨和研姥姥之间是双重人格，还是一体双魂？又或者，白天的研雨是个普通人，夜晚的研姥姥则是个诡？
    但，无论如何，能掌控羽林卫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就在这时，赵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药师发来的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
    赵休点开。
    画面中，老K的蛟龙化已经愈发严重，他的身躯和四肢几乎完全退化，仅剩的脸上还勉强能看出人形。
    羊女原本已经腐蚀了他身上大半的鳞片，可老K却猛然张嘴，喷出大片的岩浆，瞬间将整个别墅化为火海。
    李文宇从地下密室仓皇逃出，他疯狂地试图逃生，却被空气中弥漫的神经毒素放倒在地。
    老K正要一脚踩死这位总统，却被药师及时救走，赵休吩咐过他们暂时不杀李文宇，否则苏木德就不好掌控了。
    此时的恶蛟老K已经彻底失控，羊女复制的恶龙虽死死咬住他的鳞片。
    然而，老K竟硬生生忍着巨物的绞杀，将羊女一口吞下。
    赵休合上手机，抬头看向研雨，语气平静：“姥姥，贺家是属于我的。”
    “贺凤鸣想让我做他的替死鬼，便把那块土地让给了我。既然如此，我自然拥有它的归属权。”
    “这场交易，姥姥您应该记得吧？当时还是您让他来夏分桥上找我的吧？”
    研雨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冷淡：“赵休，你用雾诡骨鼎作为代价，让我帮忙。”
    “我让贺凤鸣去桥上找你，至于你们谁算计谁，那是你们的事。”
    “赵休，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
    赵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当初，他确实用雾诡骨鼎作为筹码，让研姥姥将贺凤鸣送到夏分桥上。
    现在看来，研姥姥确实履行了承诺。
    然而，这个死老太婆或许知道的远比表面更多——比如，她知道贺凤鸣是故意去桥上的。
    表面上看，是赵休算计了贺凤鸣，但实际上，对方不过是顺水推舟，让赵休成了替死鬼。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用再纠结研姥姥是帮忙还是用心用心险恶。
    “姥姥言出必行，自然不会骗我这个小孩。”
    “既然姥姥知道前因后果，应该也明白我的难处。”
    赵休缓缓说道，“您说，事已至此，我怎能放心让贺公子流落在外？父亲可是很想念他的。”
    “呵呵呵！”
    何芷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瞥了赵休一眼，随后转过头去，肩膀微微颤动，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笑意。
    流火也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嘴角微微下压，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有趣。
    研雨的目光愈发冰冷，她的头发逐渐变成了冰蓝色，呼出的气息让甲板上的温度骤降，仿佛瞬间进入了寒冬。
    此刻，何芷萱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休的目光紧紧锁定研雨，他的影子在甲板的灯火中张牙舞爪，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姥姥，我小时候很穷，所有东西我都很珍惜。衫县是我的，除了我的命，没有比它更重要的。”
    赵休死死护住自己的利益，绝不松口，他今日退让了，贺凤鸣完成这一系列的功劳，衫县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就珍惜你的命！”烈风冷哼一声，抬手从船舷外召来一束狂风。
    风卷着冰蓝色的寒气，直扑赵休的身体。
    咔咔咔！
    赵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厚厚的尖冰覆盖，转眼间便被冻成了一座冰雕，生机全无。
    他的表情在冰层中栩栩如生，仿佛时间被定格。
    “这种方式是对的。命令还是商量，需要在验证强弱之后再做决定。”赵休的声音从坚冰中传来，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冰块中缓缓钻出。
    乌影一闪，径直钻入了烈风的身体。
    烈风的脸色骤变，他的身体“呲啦”一声裂开一道大口子，一条乌黑的手臂从他的胸口直直伸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他的体内挣脱出来。
    嘭！
    伴随着狂风的呼啸，一大蓬鲜血溅在甲板上。
    赵休的脸在黑影中逐渐凝实。
    他站在那块尖冰旁，欣赏着自己的“冰雕”，语气轻松地说道：“姥姥的手艺真不错。”
    片刻后，那团呼啸的风重新汇聚，烈风心有余悸地看着赵休，以及他手中握着的一块肋骨。
    赵休抬起手，仔细端详着那块十几公分长的骨头，上面还沾着鲜血和肉膜。
    “还给你。”
    说完，他将骨头随手扔到甲板上。
    肋骨在木板上弹跳了几下，最终滚到烈风脚边。
    粘着血肉的骨头在甲板上显得格外刺眼，烈风捂住自己的左肋，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尽管他能够将身体化为风，但在幻化之前，他依然是血肉之躯，只要反应稍慢一步，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而赵休则截然不同。
    别人是从人化为气流，而他却是从影子凝成人形，二者本质上天差地别。
    研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的能力是否也有类似的弱点？赵休不得而知，但他并不打算试探。
    双方并没有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更何况，羽林卫或许还有可能成为他的盟友——如果他们愿意抛弃贺凤鸣的话。
    “姥姥，您看，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吗？”赵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研雨。
    他的视线随即扫过烈风，“这位羽林卫，应该没有意见了吧？”
    烈风咬着牙，没有回应。
    研雨身上的寒气开始褪去，冰蓝的色的头发重新变回乌黑。
    赵休在少女的身躯上，隐约也发现了一道寒冰裂缝，那模样就像冰雕上出现的裂纹。
    研姥姥似乎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