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杆权衡天下公平的秤，理应交由天下人执掌！

    苏怨猛地一挥手，震碎了水面上的幻象，露出了真实的场景——
    老墨掌柜亲手将怨晶碎片插入孙儿掌心，目光中透着决绝与无奈。
    “当年是你自愿成为容器。”
    苏怨的声音平淡，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墨无涯的心头。
    药王谷主突然抱头惨叫，脸上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胸口的蚀魂洞迸出黑血。
    魔尊见状，抡起铲子就要狠狠拍下，却被苏怨厉声喝止：“他在排毒。”
    “排个屁毒！”
    魔尊的铲头突然软化，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子的法器......”
    “蚀魂蛊在反噬旧主。”
    苏怨弹指点向墨无涯，对方腕间立刻浮现出蛊虫纹路，“用自家血脉养蛊，墨掌柜够狠。”
    墨无涯脸色煞白，颤抖着撕开袖口，只见皮肤下蛊虫疯狂蠕动，好似无数条小蛇在体内游走。
    “不可能！这些是祖父留的护身......”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
    “护身蛊需用至亲心头血喂养。”
    苏怨大步上前，扯开他的衣襟，心口的疤痕赫然是墨家秘纹，“你七岁那年的重病，实为换血饲蛊。”
    瑶池畔的铜钱树突然开花，娇艳的花瓣落地瞬间化作利刃。
    墨无涯挥袖卷起钱刃，却见刃面刻满了墨家先祖名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这是......”
    “你祖父熔了祖祠牌位铸钱。”
    苏怨踏着花瓣步步逼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墨无涯的心上，“三代墨家英灵，都在这株钱树里。”
    墨无涯突然呕出一口黑血，血珠在半空凝成小剑。
    剑身映出他七岁生辰的场景——祖父端着药碗的手在剧烈发抖，碗底沉着半只蛊虫。
    “为什么......”
    他踉跄着撞上青铜棺椁，棺内突然伸出枯骨，死死拽住他的脚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因为你才是墨家最完美的怨晶容器。”
    苏怨将主晶按在棺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七十年养蛊，等的就是今日收割。”
    地面轰然开裂，无数铜钱锁链如毒蛇般缠住墨无涯。
    修士们的神魂金线突然调头，尽数扎入他体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在被疯狂抽取。
    药王谷主胸口的黑洞化作旋涡，疯狂抽取墨无涯的生机，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
    “客卿好算计......”
    墨无涯在锁链中嘶吼，皮肤寸寸龟裂，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用我作饵钓出所有蛀虫......”
    “还差最后一步。”
    苏怨并指划开他的眉心，七十年的怨气喷涌而出，仿佛决堤的洪水，“墨家真正的传家宝，该现世了。”
    怨晶主晶突然胀大，将墨无涯整个吞入。
    青铜棺椁炸成碎片，露出底部暗格里的鎏金秤——左秤盘刻着“利”，右秤盘刻着“义”，秤杆却早已断裂，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无奈。
    “当年你祖父砸断的秤杆。”
    苏怨从墨无涯心口抽出根白骨，目光直视墨无涯，“用你的脊梁骨接上如何？”
    魔尊突然暴起，双眼通红，怒吼道：“老子看够了哑谜！”
    他抡铲劈向金秤，却被反弹的力道震飞，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魔尊可愿当砝码？”
    苏怨拽回他，按在“利”盘上，“这边还差三万斤贪念。”
    墨无涯突然挣破怨晶，浑身浴血，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扑向金秤：“墨家的秤，轮不到外人......”
    “接好！”
    苏怨将断裂秤杆抛过去。
    墨无涯本能地反手接住，断口处突然伸出骨刺，扎入掌心，剧痛让他浑身颤抖。
    鎏金秤爆发刺目光芒，左盘“利”字崩碎，右盘“义”字化作枷锁扣住墨无涯。
    修士们的神魂金线自动编织成新秤杆，刻满密密麻麻的《公道律》。
    “这才是墨秤真容。”
    苏怨扯断最后一根锁链，“你祖父毕生所求，实为天下公器。”
    墨无涯跪在重组后的金秤前，看着秤盘浮现各派修士的罪状，心中五味杂陈。
    当他伸手触碰青城长老那栏时，对方突然惨叫倒地，毕生恶行化作砝码坠入“义”盘。
    “现在明白了吗？”
    苏怨将主晶嵌入秤心，“怨晶从来不是墨家私器，而是三界公器。”
    瑶池水突然倒灌入秤，凝成水镜映出墨家祠堂。
    初代墨祖的牌位突然亮起，浮现一行小字：【持秤者须先称己心】
    墨无涯颤抖着将自己的罪状放入秤盘，金秤剧烈震颤后，竟吐出块剔透如冰的怨晶碎片。
    “洗去私怨，方见公心。”
    苏怨将碎片按回他眉心，“墨掌柜，该交账了。”
    药王谷主突然捧着完整丹炉冲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解药炼成了！”
    炉内蹦出的金丹直扑墨无涯，在他周身游走数圈后，化作金粉填补皮肤裂痕。
    魔尊的铲子恢复原状，只是铲面多了行小字：【贪念过载自动封印】
    “这算什么......”
    魔尊刚要骂，突然发现铲土效率翻了十倍，脸上的不满瞬间变成了惊讶。
    “员工福利。”
    苏怨敲了敲新秤杆，“现在挖渠，工钱涨三成。”
    墨无涯摩挲着金秤沉默良久，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他扯下紫玉算盘，狠狠砸碎。
    算珠滚落处生出株株铜钱草，叶面皆刻《公道律》条文。
    一袭素衣的墨家第七代掌簿，步履沉稳。
    他神色凝重，双手将秤杆高高托起，朗声道：“吾辞去墨家掌簿之职。”
    “这杆权衡天下公平的秤，理应交由天下人执掌！”
    苏怨却将秤杆横架瑶池之上，目光扫视众人：“从今日起，投诉箱与公道秤直连。”
    他弹指在每片铜钱草叶烙下符文，“诸位随时可自查心中斤两。”
    暗处监察使的虚影悄然消散，天际青铜巨门轰然闭合。
    苏怨倚着恢复平静的瑶池，看着墨无涯重新拨动无珠算盘——
    每声空响都震落些陈年污垢，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