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维奥拉留下的旧伤

    清晨的阳光透过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五楼特护病房的窗户洒进来，在白色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消毒药水的气味和魔药的香气在走廊里交织，病房外偶尔能听到治疗师们匆匆走过的脚步声。
    露克蕾西娅睁开眼睛，盯着陌生的天花板。
    洁白的墙壁和过分整洁的环境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原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孤儿院了。
    现在回想起来，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从孤儿院的魔力爆发，到办公室的询问，再到现在躺在圣芒戈的病房里。
    但最让她牵挂的，还是艾米莉。
    不知道那些傲罗有没有按照承诺，在修改她的记忆时保留她们的友情…
    不过，她觉得那位不苟言笑先生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出问题。
    露克蕾西娅微微侧头，发现自己右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几瓶标签写着“安神药剂”的瓶子，旁边还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号服。
    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
    那位叫罗莎琳的女傲罗带她来到这里时已经很晚了。
    医院的夜间值班治疗师显然接到了克劳奇的通知，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治疗师正等在门口。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好好休息吧，露克蕾西娅。”
    罗莎琳温和的低头对她说完后打开了房门，“明早等你睡醒后按一下床头铃，就会有治疗师来看你，帮你检查身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告诉她们。”
    ……
    露克蕾西娅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打量起自己目前所处的病房。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还有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扶手椅。
    病房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还配备了单独的盥洗室。
    在她赤脚下床脱下有些不合身的睡裙，换上那身病号服打算先去洗漱的时候，抬头看到了病房外两个女傲罗，看来昨天审讯自己的那位先生说的警卫是认真的。
    但她不确定这是为了保护她，还是防备她。
    洗漱就绪后，露克蕾西娅又缩回了床上，按下床头柜放置的铃铛，很快就有一位面带微笑的年轻女护工推门进来。
    ”早安，小姑娘。”女护工一边麻利地帮她整理床铺，一边说，“待会儿昨天送你过来的那位傲罗姐姐说早上换班的时候给你带她做的早饭过来，应该很快就到了。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们可以用守护神咒传话给她，让她一起捎过来。啊对了，治疗师梅丽莎女士说她九点钟会来看你。”
    露克蕾西娅摇摇头，她不太清楚面前这位满脸笑容的护工说的守护神咒是什么，但还是礼貌的回话，“什么都可以。”
    “那怎么行，”女护工温柔地说，“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多给你准备一些牛奶和水果的。对了，克劳奇夫人说她今天会来看你。”
    露克蕾西娅微微愣了一下，克劳奇夫人是昨天那位优雅的女士吗？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被单的一角，有些坐立不安。
    昨晚那位夫人虽然对她很温柔，但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关心。
    无论是前世，还是在孤儿院的经历都告诉她，成年人的善意往往不会持续太久，除非牵扯着某种利益。
    ……
    这个病房里没有时钟，露克蕾西娅就呆呆的等到病房门被推开。
    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的女治疗师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非常干练的白制服，胸前别着“梅丽莎”的铭牌。
    “早上好，露克蕾西娅，”梅丽莎快步走到她的床前，“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别紧张，你只需要闭上眼睛放松就好，克劳奇司长昨天在给我们的来信中说你的身体可能有旧伤，所以这个过程大概会在两三分钟左右。”
    露克蕾西娅点点头，看着治疗师从口袋里掏出木棍一样的东西。
    她注意到这根棍子比昨晚值班治疗师的要长一些，杖尖散发出柔和的蓝光。
    “我们先来测一下你的魔力波动，噢别紧张，这是魔杖，不会伤害到你。”
    梅丽莎说着，魔杖在空中画了个复杂的图案，露克蕾西娅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魔力在体内流动，那感觉并不讨厌。
    “昨晚的状况有没有让你感到不舒服？头晕？恶心？或者其他任何异常感觉？”
    “没有，”露克蕾西娅轻声说，“只是有点累。”
    “这很正常，”梅丽莎一边观察魔杖尖端变换的色彩，一边说：“情绪暴动总是会消耗很多精力。让我看看...”
    她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的魔力水平比一般九岁的孩子要高得多，但似乎不太稳定。”
    露克蕾西娅的心跳加快了一些，但表面依然保持着平静：“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不完全是，”梅丽莎若有所思地说，“更像是...连续几周持续压抑的结果。在孤儿院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要克制自己不使用魔法？”
    露克蕾西娅点点头。
    这倒是实话，她确实一直在压制自己的能力，从一开始她对艾米莉试探的使用魔法让地上的落叶恢复成绿色的时候，她不仅没有特别惊喜，反而慌乱地让露克蕾西娅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自打那天开始，她就开始克制起自己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平日里也尽量避开别人，才被惯上了怪胎的名号。
    “接下来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梅丽莎挥了挥魔杖，一张羊皮纸飘到半空中。
    “需要脱掉上半身的衣服。别担心，这里很暖和。”
    当病号服的外套褪去，露克蕾西娅苍白瘦小的身躯暴露在日光下。
    梅丽莎倒吸了一口冷气。
    女孩的手臂和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已经变成了暗沉的疤。
    “这些伤...”梅丽莎的声音有些发抖。
    “都是很久以前的了，”露克蕾西娅平静地说，是那个可怜的女孩维奥拉留下的，“已经不疼了。”
    罗莎琳在治疗师匆匆记录的时候也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份清淡的早餐和热牛奶，看着露克蕾西娅身上的伤痕时，脸色也变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快些，把早餐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喝点热牛奶吧，对身体好。”
    露克蕾西娅重新穿上病号服的外套，感受到两个女人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但现在的处境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