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艾塔篇3/3】：未来再见，艾塔。

    伊库艾尔并未感受到星球怨念。
    那些单纯到为了说一句话都需要花上数十分钟的家伙们，对于情感的理解还达不到阿柏星上的知性生命体那种程度。
    它们能感知到什么是友好，什么是危险，但那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处于混乱状态下的结晶生命体们将所有的一切都当做了敌人，当做了危险。
    直至它们化作碎屑坠落到地面，这些小家伙都还以为自己是在抵御外敌时战死的。
    它们一直都在与敌人对抗，并以【完成了使命，接下来就交给大家了】的状态下离开，又怎么可能因此而产生怨念。
    它们怎么可能怀抱着怨恨的心去责怪没能及时出现的伊库艾尔，毕竟双方此前并未立下名过为【守护】的约定。
    因此就算到最后没有任何人出现去帮助艾塔渡过难关，结晶生命体们也不会去责怪谁。
    …唏嘘。
    少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那家伙保持着那个坐姿，是为了等自己抵达这里的时候将这幅画卷展示给自己看吧。
    “…许久不见，很遗憾，我把你的【宝物】毁掉了。”
    厄特莱提的声音在少年的前方响起。
    “我不会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厄特莱提。”伊库艾尔开口说了二者相见后的第一句话。
    从语气上去判断的话，他似乎并没有生气。
    厄特莱提神色复杂的笑了下。
    事情已经发生，这份礼物被自己亲手摧毁了，而这件事光是简单的道句歉就可以的吗，道歉了就会打消那孩子心底的愤怒与仇怨吗？
    …那怎么可能呢。
    “事实就是如此，真相就摆在眼前，这确实是我导致的，所以我不想去掩饰什么。”
    厄特莱提没有起身，他现在根本没有那样的力气。
    伊库艾尔猛地捏紧了拳头。
    …这家伙的姿态简直是在藐视自己。
    是因为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过大，所以他才漫不经心地用悠闲的语气与放松的姿态跟自己交流吧。
    “因为你是『我』的制造者，对吗？”
    “…嗯？”
    “所以『我』的一切都是可以随意摧毁的，都是可以抹消掉的，都是可以被舍弃的，对吗？”伊库艾尔仍然站在原地。
    少年注视着厄特莱提的双眼，他平淡的说着：“希望和绝望也能凭借你的心意所赋予，生命和死亡也能依照你的意愿而降临，自由与选择也能因为你的喜好而拥有。”
    “并不——…”
    男子的声音被少年的质问声堵了回去。
    “因为是【道具】是【药品】，是非生命体，所有生命体应有的权利，在『我』这里都不会拥有对吧。”
    少年笑着问他：“我说，你知道黑暗扎基这个名字吗？”
    “…我知道，那是来访者以诺亚为原型制造的兵器。”
    “所以【自我意识】这几个字的概念你明白，对吗。”
    “…当然。”
    伊库艾尔深吸一口气，他没有选择发动攻击，战斗没有意义，自己没有胜的概率，于是少年保持着现在的站姿向着厄特莱提露出了微笑。
    “不，你不知道，但【我】很清楚。”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真正含义。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背过身去，不再选择交流，也不再选择去看那个金黑色的身影。
    而见到自己的子嗣选择去往别处的厄特莱提，他沉默不语的静坐在原地。
    半晌后，厄特莱提像是确认了什么那样仰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他无声的咒骂着自己最初降生时被赋予的名字。
    那个被自己否认了的名字——克莱弥提（灾祸，calamity）。
    ………………
    …………
    一片狼藉的星球，失去了生命色彩的星球，它死亡后的光景甚至比它活着时的光景还要美丽。
    地面上的碎屑释放着彩色的微光，那比伊莱星战后的世界更像是倾倒在星球地表的宇宙星辰那般…璀璨无比。
    他来到了那棵已经倒塌的巨树前，它在被折断的时刻就开始枯萎了。
    伊库艾尔将手放在最后一片即将失去光泽的叶片上，从菱形短角内飘出的淡蓝色光晕环绕在它的身躯上，那份即将逝去的光芒…被留了下来。
    他看向周围的那些碎屑们，少年俯身用手捧起些许，随后将它放在了脸颊边，伊库艾尔轻声说着…
    “抱歉，我来晚了。”
    “但别担心，我会搞定那家伙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所以得麻烦你们等等我。”
    “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我吧，【艾塔】…”
    “……”
    “我们未来再见…”
    话语声结束后，艾塔星地表上所有碎屑的光晕才开始缓慢的散去，它们确实没有想要去怨恨什么，但它们持有执念。
    那份执念便是在彻底消亡前再见一次那个身影，然后跟他好好的做个道别，说声【再见】。
    手中的碎屑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艾塔星逐步变的暗淡，暗淡…
    ——这里彻底的迎来了黑暗。
    没有星球怨念，也没有痛哭的声音，伊库艾尔平静的将手中的碎屑放回地面，随即将被自己强行留住光泽的叶片放入胸前的彩色计时器内。
    什么都可以，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自己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科技局内偶然从托雷基亚前辈那里听到过一个宇宙遗迹的名字，【博尔赫斯】，那里似乎封印着邪神【格里姆德】。
    无论是什么样的力量，只要自己可以拿走并加以利用并转化为自身的战力的话，那就没有挑剔的必要。
    身躯里的那个【空洞】虽然是厄特莱提挖出来的，但作为一个绝佳的转换器，说不定可以用它和时间去消磨【格里姆德】，并将祂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之后得去找找那个遗迹了。
    不过在这之前，属于艾塔的百年安睡时光…谁也别想来打扰。
    ——就连想擅自照过来的【光】也不行。
    ………………
    （黑伊番外的坑填啦，但没填完…【艾塔】它以后会回来的，大结局里谁都不会缺席的！）
    ————第四卷，伊库艾尔剧场版：【虚伪者】的游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