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翌日。
    太阳照常升起。
    经过一晚上的思绪沉淀，陆离雕琢了一番演技，导演也降低了表演标准，双方各退一步，完美的一遍过，心平气和的继续后面的拍摄，还算皆大欢喜。
    一上午飞快流逝。
    拍摄结束后，付晨宇推着餐车，飞快招呼着各个工作人员，并亲自拿着一份巳月阁出品的豪华套餐，递给导演。
    “导演，昨天的事情是我们的错，今天陆哥自掏腰包请大伙吃饭，给您赔罪，还望您多多海涵。”
    巳月阁的饭□□致美味，一向不外卖，只服务有名望、消费高的会员。供一个剧组吃食，无疑是花了大价钱。
    导演面上不显，心里却也缓和了许多，就当给了彼此双方一个台阶下。
    打一棒子，给一颗枣。上位者一向如此，屡试不爽，十分有效。
    “陆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巳月阁的饭啊，你真好。”涂白领了一份套餐，兴高采烈的朝陆离欢呼。
    自从昨天以后，涂白似乎自主的将陆离归于好朋友之列。
    “吃你的。”
    陆离对食物一向不挑，只要食物的味道、长相不奇怪，都可入口。
    “不过陆哥，巳月阁的饭不是从来都不外卖吗？你怎么让他送来的？我上次想吃那儿的点心，都等了半个月呢。”
    涂白扒着饭，天真无邪的朝陆离问道。
    陆离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食不言寝不语，他其实很讨厌吃饭时叽叽喳喳的人。
    “巳月阁的老板是我朋友。”
    “噢，这样啊。”涂白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然惊讶的“啊”了一声，惊恐的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巳月阁不是中控集团旗下的产业吗？你认识他们老板？”似是由于过度惊讶，涂白的小奶音微微有点破音，发出尖锐破碎的腔调。
    “不可以吗？”陆离反问。
    “没，没没……我就是一时听到太震惊了，中控集团那可是个庞然大物。陆哥，你不会生我气了吧？”涂白说着，委屈而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陆离。
    陆离看着有些生气，但还是回答涂白：“我没生气。”
    “我就知道，陆哥是个大好人。”涂白重新高兴了起来，心中想着，陆离肯定是因为自己昨天帮了他，毕竟除了自己这么善良的人外，还有谁会帮助陆离呢？
    这时，付晨宇回来了。
    “陆哥，今天下午没有你的戏份，你要回去吗？”付晨宇想着，要是陆哥回去的话，自己就早点准备，下午还可以给自己放个小假。
    “不回。”陆离答。
    “啊，我今天下午还有戏份，那我们晚上聚一聚吧，陆哥。”
    陆离沉吟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像是不忍心拒绝涂白的请求。
    “那好，我先走了，等会儿给你发消息噢。”涂白心中了然，盘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陆离点头同意，目送涂白走出休息室。
    涂白离开后，陆离的表情又冰冷了许多，“小付，上次的教训还没够吗？”
    “不是，陆哥……”
    陆离打断他的话，接着说，“有些规矩，我不想重复强调，你做我的助理，我说你做，我没有说的，不要多此一举，下次再犯，直接走人，明白吗？”
    “知道了，陆哥。”付晨宇答应的流利，心中却颇不在意，他自诩了解陆离，对于陆离的性格更是把握的透彻，外表冷漠，嘴硬心软，上次被陆离训，他一开始还很害怕，结果不还是什么事都没有，这次陆离也只是口头惩戒，脾气好的很。
    *
    夜晚是最好的犯罪时间。黑暗中，任何魑魅魍魉都有了最好的保护色，肆意妄为。当阳光照射时，重新披上人皮，汇入车水人流。
    星离酒吧。
    昏暗的灯光，扭动的人群，震耳的音乐笼罩在耳边，人们将白天的一切，都通通摒弃，只留下躯体醉生梦死。
    “你怎么约在这？”陆离微抿了一口酒，白皙的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透明玻璃杯，雾霾蓝的液体泛起涟漪。
    作为公众人物，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这种娱乐场所，极易招致非议。
    “这个酒吧，今天会请‘迷雾’来驻唱，那是我最喜欢的歌手，我想跟陆哥分享嘛。”涂白一边回答陆离，一边眼睛紧跟着台子上正在架话筒的身影，修长，削瘦。
    “是那个？”陆离朝台上看，一眼便注意到了一个于人群中气质出众的青年。
    “就那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那个哥哥，我的天，哥哥今天也太帅了吧！爱了，爱了！”涂白站了起来，拽着陆离疯狂呼喊。
    陆离心道，果然是那个青年。
    青年架好了话筒，抱着吉他，一腿弯曲，一腿伸直，坐在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周围的一群男男女女，皆是衣着暴露的伴舞，将青年围于中心，一袭白衫，出淤泥而不染。
    “Wokeupearly,whenourroomgrewcold/
    很早醒来屋内逐渐变冷
    Foundtheanswer,timewasmovingslow/
    找到答案时间过得很慢
    Oh,withallthewindowsclosed/
    所有窗户都关着
    Alwayscoasting,beenoncruisecontrol/
    总是在定速巡航模式控制
    Flippingquarters,neversurewhentogo/
    将硬币翻转永远都不确定何时出发
    Oh,afraidofwhatIknow/
    对所知抱有恐惧
    'Causethelightsjustwon'tstayon/
    因为灯不会一直亮着……”
    低沉悦乐的音乐轻快的流泻进人群中，久久不息。刚刚还在疯狂摇摆的人群，都停下了疯狂、不受控制的肢体，沉浸入这片谐和之中。
    陆离似乎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干净美好”的迷雾会在这个充斥着纸醉迷金，醉生梦死的酒吧备受关注了，黑暗之于光明，无外乎守护、渴望、拉下圣坛、与之沉沦。
    只是现实往往始料未及。
    曲子刚刚结束，迷雾、彩片、水流、从各个地方喷射而出，青年洁白的衬衫上、黑发上，逐渐沾染色彩，沾水的衬衫几近透明，隐隐若现的是青年白皙的肌肤、肌理清晰的腹肌、甚至还有那两点红樱……
    出淤泥又怎能不染。
    青年放下吉他，摘下话筒，音乐再次响起……
    “Putonyourwarpaint/
    披上你的战妆吧
    Youareabricktiedtomethat'sdraggingmedown/
    你虽如巨石加身将我拽入深渊
    StrikeamatchandI'lburnyoutotheground/
    但我会划亮火柴将你烧至乌有
    Wearethejack-O-lanternsinJuly/
    我们如七月的南瓜灯
    Settingfiretothesky/
    恣意燃烧划破天际
    Here,herecomesthisrisingtide/
    而如今潮涨来袭危机四起
    Socomeon/
    吾辈尽将奔赴战场英勇杀敌……”
    劲爆，刺激。
    青年边唱边扭动身体，纤细的腰似藤蔓般缠绕，魅惑到极致，是坠入人间的魅妖，无尽缠绵悱恻。
    一曲红尘，一曲人间；由生入死，似神似魔，不过尔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涂白大声尖叫，不过很快就被人群里更大的声潮淹没。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但也许接下来会是更大的快乐。
    “诸位...”剧烈运动带来的后果是急促的喘息。
    汗水顺着脸颊滑进脖颈，隐匿不在，清晰的喘息声通过话筒传进每个人的耳洞，清醒也带着话筒特质的混响，禁欲撩人。
    “人间来之不易。”青年略微停顿，复又轻笑一声，似在耳边轻喃，温柔的不可思议，“辛苦了。”
    台下募的停顿片刻，接下来是更大的欢呼。
    “有你不辛苦！”
    “哥哥我爱你！”
    更为感性的人哭出了声，带着所有的不公与委屈，宣泄个痛快。
    “迷雾”名不虚传，你永远想不到在重影之下，迎接你的是怎样的浓墨重彩。
    “陆哥，怎么样，撩不撩？”涂白问道。
    陆离笑了，极淡的笑容出现又滑过，“是挺意外的。”
    涂白得意了，“那是，你也不看是谁喜欢的人。”涂白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陆离脸色，复又问道:“那陆哥你想不想见见他啊？”
    “嗯？”现在不是再见吗？
    “不是，不是，是面对面的那种，要不要？”涂白飞快解释道。
    “这就是你今晚带我来这的目吧。”陆离似笑非笑，一语戳穿涂白的意图。
    涂白不好意思的讪笑，说道:“被你发现了，哈哈，我也没办法嘛，‘迷雾’是你的粉丝，你要是想见他，他肯定会同意的，我也想沾沾陆哥的光嘛~”
    “呵。”陆离冷哼一声。
    “好不好嘛~陆哥~~”涂白使着小性子撒娇道。
    “好吧。”陆离扶额叹息。
    “耶！陆哥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去找经理，等我啊！”涂白说完蹦蹦跳跳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