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永州烟火

    “世子，我们的人查到了。”夏祈慢慢道，“是璟王动的手。”
    裴商祷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胭脂粉味，脸色沉下半分，不屑道：“果真与我想的一致。”
    顾沅想要顾莨的命，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不过，他也想要，他要的不只是命。
    “凉王和凉王妃会在三日后离京。”夏祈再道。
    “那边的人安排得如何？”
    “回世子，”夏祈恭敬道，“墨云渡一直耿耿于怀着凉王当初害他失去一只眼睛的事情，还执着于为何世子不回去。”
    裴商祷提着嘴角笑了下，“他难成气候，让他别冲动行事，注意分寸。”
    “还有，留活口，下去吧。”
    夏祈应声退下。
    ——
    一马平川的旷野上，皎月疾步而来。
    他来到凉王府的马车跟前，高声禀报，“殿下，前面再有半里地就到蓟州了，今夜可先在蓟州歇息，明日便可到了。”
    姜止掀开车帘，只见一座巍峨的城池矗立远处。
    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
    “这里的城墙，与凉州的有八九分相似。”姜止开口。
    凉州的城墙上也有着同样建有楼阁，它们的屋瓦皆是呈是乌青色，屋檐高挑，与京都相比，颇有一番辽阔的风味。
    姜止扬唇，她转头看向顾莨，“殿下，你有去过凉州吗？”
    ”怎么，”顾莨看着姜止，“触景生情？”
    这里的城墙与凉州实在是太像，就连他也有了触动，不过奇怪的是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被困于他乡，不应该想要逃离或者不再提起吗？
    她怎么还如此好奇？
    “嗯。”姜止别开眼，“与其说触景生情，倒不如说是我想要找回一点本该我在此处的记忆。”
    “即便他曾困住我的年少时光，但那段记忆对我很重要，那个人也对我很重要。”
    顾莨怔了怔。
    她丢失的记忆？她曾经失忆过？
    所以她不记得他们曾经的事情？
    顾莨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是该欢喜还是难过。
    他一直以为是他的一厢情愿。
    顾莨咽了咽口水，“那需要我帮忙吗？”
    “殿下，”姜止靠近他，“找到是算我的，还是你的？”
    他当然想说是他们的。
    顾莨心想，不给希望就不会失望。
    他再度看她，他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影。
    有些话，放在心里容易，说出来却无比的艰难
    他的薄唇抿了抿。
    “是谁的？“姜止望着他，等着他。
    她知道，她等着的不只是这句话。
    “殿下，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的声音裹在微风里，比微风还要舒适。
    顾莨的眼睛眨动一下，开口，“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愿意。”
    真是个胆小鬼。
    他已经努力了，这是他能说出最能让他觉得空白承诺的话了。
    姜止颔首，心里有些不快。
    她不明所以，明明她能感受他是心悦她的，可为什么戳破了，他又一直都在后退。
    她眼睛微微弯起，“殿下。”
    姜止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顾莨反应。
    “嗯？”
    “谢谢你。”
    这次的谢谢与往日的不同，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欲口未张，却被姜止打断，“那我们今晚歇息的住处如何安排？”
    “星罗是蓟州人，今晚的落脚点就交给他吧。”顾莨接话。
    门帘外耳朵敏锐的星罗听到，立马拍拍胸膛，“包我身上！”
    到了晚间，几人到了客栈，竟被满街的灯火晃了眼。
    “蓟州今日那么热闹？”姜止问。
    不等顾莨答话，星罗道：“今晚城里有灯会。”
    他带着姜止等人来到城中最高的一座酒楼上，“殿下，王妃坐这个位置，这里能看到最多的花灯。”
    两人听着在窗边坐下，从窗口望出去，大半个蓟州城尽收眼底。
    四处的灯火摇曳，满目的璀璨，美不胜收。
    “想下去看看吗？”顾莨知道她好奇。
    还没等姜止回答，就被牵着去到了临河的街边。
    顾莨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干燥的火折子，他回头看了眼姜止，然后道：“今夜的烟火，你要认真看看，这是我能陪你看的最后一场。”
    说罢，他扬起手臂，风扬起衣袖，火折子就扔在了河面上。
    河面上闪烁起熹微的火光，而周边人看得有点愣了，因为那团火被扔进了水里，居然还没有熄灭，这简直是前所未闻。
    紧接着，闪耀的火光突然蹭地一下，变成了熊熊大火。
    以火折子为中心，疯狂的向四周的蔓延，又有着江风的帮助，江面上的光景像是被朝霞染过的菡萏花盛开。
    姜止看呆了。
    顾莨要的就是她这一刻的反应，他要她永远记住这一刻，他不能陪着她往后一起放烟火，那便让江面炸出烟火，让她高兴高兴。
    至少这样，说出去，他这个夫君还不算不称职。